鬆檉蔽日影森森。
遠處,“噠、噠、噠”的蹄聲隨山腳轉,一白衣青年跨坐一匹烏亮駿馬很快行近鬆林前。
青年提韁夾緊,怒馬揚蹄長嘯。
風吹林動,幾隻瘦鳥自密林間竄起,飛入雲霄裏。
“是這裏麼?”青年黑若深遂的眸子掃進深深密林。
烏馬蹬蹄低嘯答應。
鬆林深處,幾名黑衣藍眸的高大男子排列成陣,警戒地注視著密林外。
蹄聲緩緩,愈行愈近,猶如躁鼓一般暴擊在眾人心頭。腔膛處的心髒仿佛受不了打擊,欲從皮肉之下迸出來。
左邊一黑衣人終於受不住,躬身吐出一口濃血。血腥味隨風飄出林外,引馬長嘶嘯吭,然後蹄聲驟密。
中間的一臉煞氣的硬朗男子手上結印:“冥王陣!”
話語剛落,圍繞在四周的黑衣男子們迅速移位,並祭出手臂上的圓環法器。眾人低唱咒語密音,圓環暴射出幽幽藍光,數道藍光交融成罡,以陣法為圓心向外屏開,半徑漲至陣外三丈外有餘。
陣法甫成,一人一騎便從鬆後踏出。烏馬白衣,正是林外的青年。
中間的黑衣男子沉聲發問:“前輩為何而來?”
被喚作前輩的白衣青年並不搭話,目光穿過前麵眾人,落在後麵趴在地上的一個形如小乞丐的少年身上,嘴角輕勾,道:“原來你就是我的因緣。”
中間男子強忍住被忽視的憤怒,掬手再道:“前輩,我等乃西海麻衣島羅童老祖門下,奉命前來抓捕門下叛丁。請前輩高抬貴手,勿要插手本門派之事。”
“麻衣島?”白衣青年眯起好看的鳳眼,輕聲道,“原來是魔修呀。”
“罷了,念在你們修為不易,留下我的因緣,你們走吧。”青年翻身下馬,揮手道。
中間男子終於堵不住腔中怒火,英俊的臉扭曲猙獰,咬牙道:“前輩莫要斯人太甚!”
黑衣男子麵上看似已被激怒,但心底卻極為冷靜。對方來路不明,自己完全看不透對方修為;修真世界,高人無數,自己本想息事寧人,不想對方根本不把麻衣島放在眼裏,三番四次地挑釁,說什麼“因緣”,道什麼“姻緣”!還要自己把嘴裏的肉吐出來敬奉上去!
看來今天之事,怕是難以善了。黑衣男子計較一番,立時作了決斷。
對方或許修為極高,但己方合眾人之陣法,即使遇上金丹修為者,亦可放手一戰!
“前輩一意孤行,硬要插手麻衣島門內之事,我們雖修為低下,也絕不束手受辱。前輩若要留人,大家隻能手上見真章了!”
原本低頭吃草的烏馬似通人性,蹬起前蹄怒聲長嘶,似在譏笑黑衣男子膽大妄言。
白衣青年安撫地摸著烏馬油亮的鬢毛,安慰道:“小烏莫氣,休理會這些小芝麻籽們。待會我把他們捆在後麵讓你拖著跑,好不好?”
烏馬興奮地嘶鳴表示讚同,氣得一眾魔修蠢蠢欲動。
白衣青年眼角一瞥,譏諷道:“別亂動,不然丟了性命連招了誰都不知道就未免冤屈了。”
黑衣男子沉氣抱拳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仙源何處名山洞天?”
“回去告訴你們羅麻子,”白衣青年負手而立,“這小乞兒叫東方旭陽要了。他若有膽,便到委羽山去討要罷!”
“委羽山……”東方旭陽!一眾魔修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中間男子更是後背驚出冷汗,隻慶幸自己沒有魯莽出手,險些丟了性命。
東方旭陽道:“天常有道,你等魔修入世擄人擾亂三界平衡,今日我須與你們留道念記!”
話畢,數指輕彈,幾道星火急射而出,直衝眾魔修眼珠而去。眾人皆為修真者,行動非凡人可比擬,又懷珍寶法器,竟也不從躲避,眼睜眼地看著一點星火鑽入眼瞳中。星火入眼即漲,化作紅、白、藍三色三層火焰。
眾人祭出各自法器,使出渾身解數竟也無法撲滅火焰,隻得任其灼燒眼球。
一番哭嚎打滾,痛不欲生,最後眼珠焦死,三色焰火化為黑焰,慢慢消失。
“此乃三昧真火,莫說你們羅麻子,就算大羅神仙下凡也絕不可能複明。今日留你們一人一瞳,望你們能夠謹記今日之事,不可重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