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又聽吳雙繼續誠懇說道,“江伯伯,您一定要答應!求您教我抓魚大法!”
抓魚大法……江士有些忍俊不禁,他哪會什麼抓魚大法?琢磨著,許是江雲抓魚時用了些本事,恰好讓吳雙看見了,這才有了這一出。
江雲也在旁邊小聲說道,“爹,你就教教他嘛,我一個人學著怪沒意思的。”
吳雙所說的可能真的隻是抓魚大法,而江雲心裏想的,卻是江士教給他的那三招。最好的玩伴陪自己一起練習,那多有意思。
江士有些擔憂。本來一個江雲就讓他足夠擔憂了,如果吳雙也跟著他學會了這些法術……小孩子口無遮攔的,一傳十,十傳百,樹大招風,這正是他所擔心的。
“江伯伯,求您了!”
江士還在猶豫著,隻聽砰砰幾聲,吳雙那孩子竟然磕起頭來,一雙小眼睛那樣執著而較真……
“江伯伯,您教我抓魚吧!江雲一下子比我一天抓的魚都多!”
其實隻是這樣簡單尋常的要求而已啊……江士看著吳雙血紅的額頭,仿佛隔著這層凡人的皮肉,要把這孩子的一生看清一樣。
許久,他終於說道,“那我便教你一招,逐浪浮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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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雙資質一般,卻特別勤奮,這也是讓江士所欣慰的。
不到一年,吳雙已經可以和江雲在水麵上你追我趕了。這隻是逐浪浮鷗的最低境界而已,要將這一招完全吃透了,上天入地都不在話下。
有一天,江雲忽然意識到,自己漏掉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阿雙,你來一下。”
吳雙沒見過這麼正兒八經的江雲,一時楞了一下。
“我覺得你該叫我‘師兄’。”
“……”吳雙想了想,也有道理,於是叫了一聲。
結果兩人的雞皮疙瘩豎了一整天。
“還是別叫了,聽著都別扭。”江雲又正兒八經道,“其實我爹也一樣,他不在乎這些位份的。
這點吳雙倒是深有體會,譬如江士和他從來不以師徒相稱。其中的道理他也問過江士,得到的答複是,“你心裏認了我這個師父就行。”
“我爹不是不喜歡你,”江雲也告訴吳雙,“他隻是不想被別人知道。”
直到有一天,江士坐在太陽下閉目養神,忽然麵前雲霧翻飛。雲霧中,江雲的影子還在瑟瑟發抖,他抱著昏迷不醒的吳雙,哭道,“爹,阿雙遇見壞人了……”
原來是風雨堂弟子,聽說是一路追隨著勿遠,結果闖入一座民宅,斷定勿遠就藏在其中。吳雙還在裏屋歇息,聽見外麵大吵大鬧的,趕過去的時候,爹娘早就沒了呼吸,整座房子被一群奇怪裝扮的人圍著。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便試著用逐浪浮鷗逃走。誰知那群人其中一個大叫道,“這小子居然會我們風雨堂的心法!必定與勿遠脫不了幹係,捉住他!”
還好江雲及時趕到,立刻施展鶴隱雲歸,召喚出迷茫大霧,帶著吳雙逃走了。
吳雙醒來後沒哭也沒鬧,隻是一個人傻傻躺了整天整夜。
然後他在江士麵前再次跪下,“江伯伯,求您再教我更厲害的法術吧。”
江士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逐浪浮鷗,說到底也隻是輕功而已,這孩子看著父母雙亡,心裏不恨是不可能的。
“你決定了麼?”江士還是忍不住問道。
“我決定了。江伯伯放心,我不會亂殺人,也不會仗勢欺人。”吳雙的聲音一直維持在一個情緒上,沒有任何起伏。
江士歎了口氣,說,“我可以教你兩招薄雲心法。但是你答應我,無論如何,三年之內,你要想辦法拜入薄雲觀。”
吳雙瞪大了眼睛,但聽江士說道,“世人皆知薄雲心法的厲害,卻不知道凡事有利必有害……練習薄雲心法的人,體內都會有‘雲妖’存在,長此以往,最後自己會被雲妖吞噬。唯有薄雲觀弟子,他們身上帶有玄冰,而這玄冰恰恰能夠壓製雲妖。”江士看著吳雙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可以教你薄雲心法,但如果你最後沒有拿到玄冰,被雲妖吞噬了,死的可不止你自己。”
江士隻能希望這孩子能逢凶化吉。吳雙和江雲不同,江雲體內本來就有雲妖,而這雲妖乃是勿遠體內抽離出來的一部分,隻要勿遠的雲妖被壓製,江雲便會安然無恙。對於吳雙而言,事情就沒這麼簡單了,如果不能拜入薄雲觀,拿到玄冰,他會一點點被雲妖吞噬,至於被雲妖吞噬後會變成何物,江士都不願意去想。
過了很久,吳雙沉沉道了一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