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聖費號(1 / 3)

當時的紛亂是無法形容的。

那一聲“信報艦!信報艦!”對於那夥亡命之徒,就像晴天的霹靂,就像死刑的判決。聖費號的來到等於法律製裁的來到,等於懲罰的來到;這班人犯下的累累罪惡再設法逃脫了。

可是卡剛特說不定會弄錯呢?那艘來到的戰艦就一定是阿根廷海軍的信報艦嗎?它難道真的向愛爾高灣開來嗎?說不定它隻是上拉美爾海峽去,或者向賽弗拉爾角去,預備經過島的南麵的,會不會呢?

康加一聽見卡剛特喊,就趕快跑上小山坡,三腳兩步上了燈塔樓梯,五分鍾內就到了月台上麵。

“船在哪兒?”他問。

“那兒;北一東北方。”

“還有多遠?”

“十海裏左右。”

“那麼它在天黑以前刻不了灣裏了。”

“到不了。”

康加已經把望遠鏡搶到手裏。他把來船仔仔細細打量著,一句話不說。

來船毫無疑問是一條汽船,可以望得見它的煙囪裏噴出濃厚的黑煙。

而且這條船的確就是那條信報艦,在這一點上,康加和卡剛特都沒有疑惑。在建築進行期中,他們都曾看見這條阿根廷兵艦在這邊島上往返多少次了。

還有,這船正筆直地向這邊港灣開來。如果艦長的意思是打算開進拉美爾海峽的話,他就會稍微偏西一點開,如果是預備經過賽弗拉爾角的話,就會稍微偏南一點。

“是的,”康加終於開口了,“的確就是那條信報艦。”

“他媽的真倒黴,把我們一直耽擱到現在!”卡剛特叫出來,“如果不是這班混蛋兩次搗亂,我們這時早就在太平洋上了!”

“有什麼說的!”康加回答他,“我們得想個辦法。”

“想什麼辦法?”

“開出海去。”

“幾時?”

“立刻。”

“可是我們開出去沒有多遠,信報艦就會經過港灣了。”

“是啊;可是它會停在港灣外麵。”

“為什麼?”

“因為它找不到燈光,決不敢在黑夜裏開到小河裏來。”

康加提出的這一項理由很有道理,法司奎士和約翰·戴維斯也已想到了。目前月台上的人還會看見他們,所以他們決不走出來。可是在他們狹窄的藏身窟裏,他們交談的也恰恰就是海盜首領所想到的這件事。

這時太陽已快落下去,燈塔早該放光了。拉法雅艦長望不見燈塔的燈光,盡管司達登島已經在望,會不會仍舊遲疑不決,不敢開近呢?他沒法弄清楚燈塔不亮的原因,就會在口外渡過這一夜。誠然,他已經有十一二次開進愛爾高灣來過,可是總是在白天進來;現在沒有燈光照路,決計不敢貿然駛進黑暗的港灣。不但如此,既然燈塔人員沒有看守著燈塔,他一定會疑心到島上已經出了什麼大事情了。

“可是如果艦長沒有望見陸地,”法司奎士又指出說,“如果他一直向前開過來,指望隨時都可以看見燈光,那樣他不是就會遭到世紀號同樣的下場嗎?他不是也要撞在桑裘安角的礁石上嗎?”

約翰·戴維斯沒法回答,隻好聳一聳肩膀,就算了。法司奎士講的非常之對,這種萬一的事情是可能發生的。當然,眼前並沒刮大風,因此聖費號的處境和世紀號並不相同。可是雖說如此,亂子還是會出的。

“我們跑到海邊上去,”法司奎士繼續說,“我們兩個鍾點之內就可以跑到角地盡頭。也許還來得及點起一個火;告訴他們這邊有陸地。”

“不行,”戴維斯回答,“太遲了。信報艦不到一小時就會開到口子外麵。”

“那麼我們怎麼辦呢?”

“等等!”約翰·戴維斯回他。

六點鍾已經過了,夜色開始籠罩著海岸。

這時候,卡剛特號上那些人正在趕緊準備離開。康加打算不顧一切把船開出去。他心裏焦急如焚,決定立刻離開停泊的地點。如果等到早潮再開出去,那就難免碰上信報艦。

拉法雅艦長如果看見二桅船開出,決不會放它過去。他就會命令停船,而且查問船長。肯定他說,他要弄明白燈塔不亮的原因。卡剛特號既然從島上開來,當然有嫌疑。等到二桅船停下來,拉法雅艦長就會上船,命人把康加叫來,把船員一一察看過;那時候單單這班人的外表就可以便他疑心這些人不是善類。他會把二桅船拘留在小河裏,等他把事情查個明白再說。

接下來就糟了;聖費號艦長不見了三個燈塔看守員,一定認為三個人是受到攻擊,被人殺害了。這條冊上的人既然打算逃走,會不會就是他們幹的呢?他當然會這樣想。

不但如此,這裏麵還會生出其他的周折。

既然康加和他的匪徒能夠望見聖費號到達島外,那些在卡剛特號正要開出去時兩次攻擊它的人,是不是也會望見呢?這不但可能,而且肯定會如此。這些暗藏的敵人肯定會留意信報艦的每一個行動,肯定會到小河邊來迎接艦上的人;如果碰巧那第三個燈塔看守員就在裏麵——這樣設想很有理由——康加和他的匪徒就休想逃出法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