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冬月。
海城不會下雪。
可簌簌的寒風卻能凍到骨子裏。
正午時分,天色卻顯陰沉。
不得已,將教室裏全部的白熾燈開起。
第二次月考卷子發下。
家長會即將來臨,班級裏一片死寂。
高一六班:
於稚趴在桌上,長睫垂落於手臂,看不見下半張臉。
她衣著單薄,不似他人,在校服外裹了一層厚厚的棉服。
叮———
打鈴聲響起,於稚被驚醒。
哈啾~
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才後知後覺般看著教室。
校服、黑板、學生….
這裏是學校?
這怎麼可能,定是做了一場夢。
初中畢業後她讀了三年中專。
在他人上大學的年紀她已經進了社會。
別人考研苦讀,她卻成了"黑加幫"的精神頭子。
帶領一眾小妹,在酒吧裏搖著花手。
前一秒她在高聲呐喊:燈紅酒綠惹人醉,大哥帶你混社會。
下一秒就因酒喝太多,送去了醫院洗胃。
終究還是沒逃過命運的安排。
她死在了醫院之中。
享年二十歲。
說沒有遺憾是假的,像這般渾渾噩噩,亦是非她所願。
她回憶著,頭卻傳來一陣刺痛。
知識以一種不入流的方式,進入了她的腦子裏….
原主於稚乃是海城一中這種私立中學,破格招錄的學霸。
多次考試蟬聯全市第一。
可惜自小便患有哮喘。
家境貧寒。
隻能靠讀書混出一條出路。
“該死,姐的黑加幫!”
眼淚被大開窗戶透出的寒風吹的直流。
她揉了揉眼,卻發現眼眶上多了個東西,壓著她的鼻梁。
脫下眼鏡。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無奈又隻能重新戴上。
想來原主是被凍死了。
或許,她們二者因同名同姓,死後交換了身份吧。
於稚並未想著回去。
因為按照她腦海中的回憶拚湊出,這兒是個平行世界。
在她的世界中可沒有一個叫海城的地方。
前桌傳來一絲嘲諷:
“哈哈,告密女又在說夢話了。”
於稚愣了愣神。
才反應過來,前桌沐小小所說的告密女正是她。
她在腦海中思索。
原主究竟是如何得罪了這位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的女生。
想了半天終於想起。
周一放學後,沐小小給班草程岑遞情書。
不料被值日的她所撞見。
次日老師便找了沐小小去辦公室談話,說了她早戀的事。
在這種私立貴族學校,窮本就是原罪。
同學們低看於稚一等,即使她學習再好,也改變不了這種刻板印象。
所以她就成了那個告密者,眾人排擠的對象。
於稚擰了擰眉,反問道:“你叫我什麼?告密者麼?”
沐小小並未作答。
而是頗為高傲的冷哼一聲。
扭頭寫起了她的錯題本。
於稚環視班級一圈。
跟她坐的近的女生基本都事不關己的笑著。
他們自然而然的將於稚沒做過的屎盆子扣在她的頭上。
既如此,於稚大聲道:
“程岑你好,我的座位號是第二十六號,名字叫做沐小小,或許你對我沒什麼印象,可是從見你的第一麵我就深深的愛上了你、無法自拔……”
“夠了!於稚!”
沐小小的麵容扭曲,臉頰漲的通紅,死死盯著於稚。
於稚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露出一個微笑。
班級中卻是一片死寂。
身後響起好聽的男音:“這樣揭別人的傷疤很好玩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