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時間轉瞬而過,還有兩天,若洛魅綺再不得到紫晶之石,便是灰飛煙滅。她誤食惡魔之血,成為墜仙,借曼陀羅得以重生為魔,那紫晶之石是她的本心,她成魔時間較短,若要活著,還是要靠本心。待她以魔能自生,那麼本心就隻是力量,失去了,不會危及生命。
三年時間,他和她很幸福。他寵她愛她,她對他細致入微,精心照顧。她學著做飯,開始很難吃,但裴墨也都吃下,誇讚她的手藝好。後來她做得越來越好,便每日給他做。她學著煮茶,學著為他洗衣,學著為他綰發,她說,他的事,不想假手於人。
她時常耍耍小脾氣,他順著她的小性子,他覺得調皮可愛,她也不厭煩,他也順著她陪她演戲。他喜愛薔薇,院子裏種滿了各色的薔薇,她也喜歡上,他們常常在花前品酒品茶,他會彈古琴,她央他教,他握著她的手,細細的教,常常她累了,便是他撫琴,她跳舞。
她總是愛在他小憩的時候鼓搗,鬧騰他醒了,央他再陪她一會,她不知道時間有多短,她總是斂著每一分鍾和他在一起。他若累極了,便擁著她一起睡,若不累,便和她話話家常。
有時他也會和皇帝請了幾日假期,瑾簫國國力日盛,他也有心把軍權慢慢回交,一心陪她暢遊山水。所以皇帝也沒阻止,任了他不上早朝。幾日時間,他便帶她去轉轉,看看山川河流。他們,如同神仙眷侶,羨煞旁人,然而,時間走得那麼快,那麼無情。
是夜,書房的燈還亮著。
“阿裴,還不睡呀?”洛魅綺煮了茶,走進書房,凝著那人。
裴墨看著洛魅綺溫柔的笑了,將她圈在懷裏:“想我了?”
洛魅綺嬌笑,不應聲,頭低著她的胸口,聽著他心髒有力的跳動。
“阿裴……”洛魅綺的聲音軟軟的,似帶了哭腔。
“怎麼了?”裴墨撫著洛魅綺的長發,輕聲問,“洛洛,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想叫你。”不知道,還能陪你多少時辰。
“阿裴,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再娶?”洛魅綺窩在他的懷裏,悶悶的問。
裴墨敲了敲她的額頭,笑著,“傻瓜,說什麼呢。”
“我是說真的。”洛魅綺抬了頭,直視著裴墨。他對她太好,讓她舍不得,她舍不得他死,那麼就讓她離開吧。有這三年,灰飛煙滅又何懼?
裴墨也正了神色,緊緊擁著洛魅綺,“洛洛,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就陪你去。絕不會讓你在地下孤單。”
洛魅綺捂著她的嘴,不依不饒,“不要不要,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活著,替我活著,替我活著。等你死了,找到我,告訴我這個世界變得怎樣了。你不許死。”她固執著,非要他一個許諾。
“洛洛,你走了幹淨,怎麼舍得留我自己守著你的屍骨受罪。”裴墨的聲音低低的,洛魅綺覺得自己若是有眼淚,一定哭了。她倚著裴墨的肩頭,軟著聲音,“你活著,或許有一天會忘了我,再過新的生活。可是死了,就沒得選擇了。”
裴墨輕歎一口氣,“不會的,怎麼會忘,裴墨怎麼會忘了洛綺。”
洛魅綺搖了搖頭,“不是不是,阿裴,不是洛綺,是洛魅綺,我叫洛魅綺。”
裴墨看著執著的她笑,“好,洛魅綺。洛洛,無論你是何名,你就是你,是我裴墨的妻。”
洛魅綺閉了眼睛,頭抵著裴墨的肩膀,不敢再看裴墨,他的一雙眼睛墨一般濃黑,她怕自己會被他吸進去。這副肩膀幫她擋了風雨,給她溫暖,這雙手贈她十裏紅妝,帶她看盡山川河流、花開花落,這顆心許她一世諾言,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首不相離。可是,阿裴,我不能陪你一生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