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口氣,道:“今天殺戮已經夠重了,我實在不想殺人,說老實話,這裏的每一個人……”
我原先想要表達自己的善意,豈知後廳傳來一聲大喝,一個體形魁偉的壯漢,手持一麵鐵牌,披頭散發的衝了出來。
那人正是關東四豪中的老三,在關東一地被稱為追命鐵牌的牟道遠,我在後廳遇到以何康白為首的眾位少年英豪入侵,偕同副寨主公孫勤及一百多位綠林好漢對抗眾人,由於雙方實力相差頗遠,手下死傷不少,故此公孫勤和牟道遠兩人掩護齊北嶽、齊玉龍、辛叔同三人逃往前廳,希望我們能召來展白等人相助。
豈知經過一番狠鬥之後,何康白等人守住了兩間房,把柳月娘、齊冰兒、程嬋娟、柳桂花幾人置於保護之下,便一直采取守勢,不再殺那些綠林好漢。
牟道遠率領手下進攻兩次,都無法攻進七龍山莊和巨斧山莊的防禦圈,反倒被歐陽兄弟采取的合攻之勢,把發髻都削斷了,落得個披頭散發的窘境。
我眼見情況不妙,再加上援兵未至,心裏掛念著三位結義兄長,所以便和公孫勤打了個招呼,衝到前廳來討救兵。
豈知我不明白前廳的情勢,一進大廳,便看到三位結義的兄長個個都空著手,像是呆子樣,傻傻的站立在牆邊,而那一百多名北方好漢,有些跪著,有些站著,也都全跟被點了穴一般,沒有一個人動。
至於原先從後廳奔出來的齊北嶽、辛叔同、齊玉龍三人,則是手裏的兵刃都已丟開,隻剩下辛叔同莫名其妙的持著一截已無劍刃的劍柄在作勢。
這種情景讓牟道遠立刻覺察到我已經掌控全局,取得大廳之內每一個人的生殺大權,否則不會隻有我一人在那裏侃侃而談。
牟道遠悲憤莫名,縱然知道我武功超絕,遠非自己之敵,卻不忍見到自己三位結義兄弟和一百多位跟隨自己的手下好漢葬身於此。
我不及細聽我的高論,手挺長長的泛段鐵牌,大喝一聲,揮動鐵牌,提起一身功力,立刻施出生平最得意的追命五牌,朝我攻來。
我這一出手,齊玉龍立刻閃身退到牆邊,辛叔同眼見段光閃爍,牌影千片,唯恐齊北嶽受到傷害,也一把抱住齊北嶽,縱身退出丈許之外,差點沒一腳跺進水盆裏,直到牆邊才停了下來。
在牟道遠揮動鐵牌之際,展白已大喝道:“老三,住手,不可得罪段大人……”
但是我的話聲卻不及牟道遠揮動鐵牌來得快,剛一開口,段黃色的大鐵牌已挾著雄渾的勁道砸向我,隨著漫天的牌影罩起,牟道遠已將追命五牌使出,每招七個變化,一起使出,顯然是在拚命。
牟道遠手中的狹長鐵牌也算得上是外門兵刃,整麵鐵牌重達三十餘斤,必須最少具有五百斤的膂力才能使得出來,不過此刻我在後廳經過一番苦戰,體力消耗極大,每一牌攻出,上麵所蘊藏積蓄的力道,最多隻有四百斤。
不過縱是如此,長牌若是觸及人體,所構成的傷害,也必然是足以令人致命傷亡的。
牟道遠鼓起勇氣,施出自己得意的招式,長牌一出手,便如江河流瀉一般,順暢至極的施將出去,竟然完全沒有受到一絲阻礙,一招使完,轉到第二招時,我的信心恢複了不少,認為我也不過如此,連擋架長牌的勇氣都沒有,因而揮動兵器之際,更加神勇。
然而當第二招的七個變式使完,盡管鐵牌的挑、砸、刺、繞、撩、繃、切所有的變化都已用完,我依然像是一片紙樣的浮在我手中長牌尖端大約一尺處,無論鐵牌如何轉動,我都同樣的轉動,並且產生同樣的差距,根本無法構成任何傷害。
牟道遠一發現這點,氣衝衝的道:“我奶奶的,你盡在躲,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接老子一招。”
話一出口,我的眼前一花,隻見我已不知使了個什麼身法,竟然從鐵牌尖端躍上了鋒刃,隨著我一腳伸出,牟道遠臉上已印了一個鞋印。
我單足立在那麵鐵牌之上,冷冷道:“無知的蠢材,我若是一腳踢實,你此刻還有命嗎?”
牟道遠萬分震駭,知道我所言非虛,自己的武功比起對方,要相差十萬八千裏,可是我個性剽悍,並不畏死,當下一個蹲襠坐馬,口中發出一聲怒吼,雙手運起一身勁道,架著鐵牌拚命地使力上挑,想要把我甩出去。
我的力道剛發,驟然覺得鐵牌上眾有千斤重量,急速地下沉,就算竭盡全身之力,也無法招得動我。
兩股力道拉扯之間,牟道遠僅支持了頃刻,便吐出一口鮮血,放開雙手,一坐倒於地,看來已經受到頗重的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