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胡發奎在大力整兵備戰,這事情歐洲人和大唐的普通國民都不清楚,隻有少數位於核心圈子裏的人才知道,戰爭不可避免。大唐建國這麼多年,打了不少戰爭,也帶來了諸多利益,這使得國人很多都有一點戰爭狂熱,既然戰爭不會失敗,隻能帶來好處,還能帶來心理優勢,為什麼不去打仗呢?
大唐經曆的多次戰爭,甚至很多行動都是無傷亡的,這個情況也使得人們缺乏對戰爭殘酷性的正確認識。或者在大唐集體主義教育的背景下,為國捐軀是一種值得讚賞和光榮的事情,尤其是烈屬家庭會享有諸多好處,加上鼓勵生育的政策下,家家孩子都比較多。大唐價值觀,或者說來源於傳統文化的價值觀演進中,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顯然為國戰死是體麵的死法,符合大唐的價值觀,也是容易為人接受的事情。
這個情況已經為一些有識之士所意識到了,白南在自己執政的末期也看到了這個情況。如果做一個類比,如今很多唐人的思想和舉動,恐怕跟另一位麵中軍國主義日本帝國的狂熱有一拚,隻不過那時候的日本人是要為天皇獻身,而唐人現在是為主義、為國家、為人民、為理想而獻身。
白南本質上不覺得後者比前者高尚多少。在後世西方化普世社會影響的日本有一句話,如果一個國家要國民為之而死,那這個國家就應該滅亡。這裏麵有其極端性,也反應了那時已經徹底和平無害化的日本對於前代戰爭的反思,以及在西方思潮影響下個人主義氛圍濃厚的情況。
從人類的種群性來講,消亡個體生命而延續更大種群的繁榮和發展,並不是一件什麼特殊的事情。個人主義在西方文藝複興、啟蒙運動以及資本主義萌芽後的出現,本身就是一種個體替代集體的表現。
本身大唐價值觀和宣傳意識中,為國獻身、為助人而死都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當一個價值觀在不斷地被獎賞,而似乎國家也在不斷因此受益,全民受益的情況下,它正在往一個危險而超過限度的方向發展著。
這種價值觀的過猶不及問題,如果沒有得到恰當的矯正,大唐是無法去阻止一場戰爭的。也就是說,就算是上台的不是胡發奎而是李勝安,來自民間和黨內的各種壓力,也會一步步推著這個國家走向戰爭。如果坐在大位上的人是白南,可能會壓得住這種趨勢,但換了別人,就一定不行。
這場戰爭白南堅信大唐仍會戰勝,但不可能像是以前那樣輕鬆寫意了,大唐將付出沉重的代價,戰爭之後人們必將反思之前的思維,從而走向更加理性的方式。
而似乎,隻有摔過一次,人們才會知道錯了,在摔倒之前告訴人們你會摔倒,人們隻會對你嗤之以鼻。
在歐洲情況稍稍相反,自上世紀七十年代開始,沒有歐洲國家在麵對大唐的戰爭和衝突中取得過勝利,所以幾乎沒有什麼歐洲人是願意同大唐開戰的。歐洲人有其驕傲,來源於基督的宗教信仰,來源於人種論,他們覺得哪怕不比亞裔更加優越,至少也應該跟亞裔是平起平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