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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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已千瘡百孔,回顧年少,還好…有你印在我掌心裏淺淺的…。淺淺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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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沒有對你說過那句話…。你是不是還會待我如初?
我忘了…。。那隻是…。。如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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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陽光總是溫暖的,他總是這樣想。
午後的陽光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熱,柔柔的穿過片片綠葉間的罅隙在他的身上落下片片蔭涼。鋪灑著陽光的的細石子路也散發出泥土的清香。
真好。
他坐在大樹下,看著操場上打籃球,運動的人們穿著統一的黑白條紋服,享受著這午後。他不喜歡運動。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喜歡的呢?邊伯賢曾一遍又一遍的問自己。
很早之前吧。
自從七年前。
他已不再是七年前的卞白賢了。他不是了。
他的執著,他的堅強,他的笑,他的淚都一一埋沒在這七年的時光長河裏,被時間打磨得幹幹淨淨。
每天在相同的時間做著相同的事情,讀著一樣的書。
《荊棘鳥》這是他最喜歡的書。
他反複的翻閱著緊握在手中的這本書。書頁的邊邊角角都有些磨損,他便一頁一頁的理整齊,一天又一天,仿佛不知疲倦。
七年了。這樣的動作反複了七年。就像心髒跳動一般,隻要感覺它還在,你便是活著的。
煉獄般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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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著鏡子,反複的捋平疊皺的衣領,抬了抬頭,挺了挺腰,環顧著四周,這是他七年以來生活的地方。
陰暗的。隻有一個釘裝了柵欄的小天窗,高不可攀。身後便是他睡了七年的床。硬邦邦的,隻鋪上了一毯涼席,上麵隻有一床供蓋的薄被。
多少個春夏秋冬他是畏著嚴寒走過來的。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第二天便不省人事,發了高燒。如此的反反複複,折磨得他身心疲憊。
七年了,他累了。樸燦烈。算起來,我和你相知,相識,相依了十四年……兩個七年。
我的生命裏艱難的兩個七年。
人生有多少個七年值得你去用你全身的力氣愛一個人,用你的一生,去等一個人?
等他回頭,等他對你笑,等他向你飛奔而來對你說…。。我愛你…。
隻是癡人說夢罷了。
我等到的隻是他一個冷冷的背影把我推向了深淵,從此,萬劫不複……
再等三十分鍾吧。之後,我便是一個全新的自己。
此時的他已換上了剛進來時的白襯衫,衣角已經放的有些泛黃,穿上去不但不會顯得窄小,反而更加寬鬆。下身是水洗牛仔褲,勾破的線已經積攢了一定的長度,那是歲月的痕跡。
洗完頭的頭發剛剛幹,柔順的散下,略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額頭,他的眉眼。看不清他眼睛裏流轉的情愫。他拿起放在鏡子前的耳釘,戴在了耳朵上。
我還是我,以前那個吊兒郎當的邊卞白賢,那個14歲的少年,現在的他,28歲。時光,模糊了往事,幻化了回憶,染白了發,卻依舊匆匆,驚鴻一瞥卻不曾為誰停留。
他朝鏡子裏的自己扯出了一個微笑。
到底,還有什麼不一樣?
不一樣的,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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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大門緩緩地閉合。他用了七年從身後那所監獄裏走出來。
其實他從未想過自己還可以活著走出來,麵對新的人生。真的是很慶幸呢。
同犯的欺淩,警衛的刁難,所謂的“朋友”的惡作劇。那一張張醜惡的嘴臉他算是看清楚了。
此刻,他走出了這扇大門,迎接他的是一扇新的大門,名字叫生活。
可是,誰能告訴他,此刻該何去何從?
卞白賢一路走著,腳下的柏油路已經變得炙熱。這一帶屬於開發區,周圍隻有一條路,通向城區,一路走來,沒看到幾個人,十分荒涼,但在他的眼裏看得也算是清靜。有的也是同時間放出來的囚犯,剛出來就被家人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