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出生的時候起，就沒有見過你的母親，不是嗎？”梅拉突然問。
的確是這樣。
我默默良久，然後問：“她也是女巫嗎？”
“沒錯。”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之後，我卻莫名鬆了口氣。
這樣就能解釋得通了。
但是我還是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我已經習慣了一個普通人的生活，而現在，我卻突然多了一個女巫的身份，而這個事實顛覆了我對世界和生活的認知。
“你母親是背叛家族的罪人，但你是無辜的。二十年前，她愛上了你爸爸，他當時還沒有顯露出抽煙酗酒和家暴的惡習，她就天真地以為嫁給他就能獲得一生的幸福。但很明顯，她錯了。”她看著我的目光變得比剛才更加惋惜和溫柔，“在你出生後，你父親知道你是女孩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裝了，也不再管你們母女了，對嗎？”
的確。
我還記得親戚一家形容過我出生的那一天。
我出生在大雪紛飛，天寒地凍的時候。我從一出生就很漂亮，和其他出生的醜孩子一點也不一樣。可是我爸爸並不高興，因為我是個女孩。
“好吃好喝伺候你那麼久就生個丫頭片子出來？你那肚子什麼時候能爭氣？”
他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
而我的媽媽也不珍惜我，她隻覺得父親對她的冷落都是因為我。於是她試圖將繈褓裏的我活埋進土裏，但所幸被鄰居家的女兒看見了，是她救了我。
再後來，我那一生氣就會瘋狂捶牆的父親逼走了母親，她離開的時候，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留給我。
從小到大，她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裏，直到小學的時候，我才知道她的存在。這麼多年，我一直寄人籬下，在不同的親戚家裏吃著百家飯長大，從來沒有哪怕一年是和父母一起住的。因為他們要去外地打工，而我是他們的累贅，他們恨是女孩的我，他們也不想管我。
我爸在此後又娶了一個女人，她是個性感漂亮的交際花。但她不滿足於隻和我爸過踏實日子，她周旋於更多男人之間。小時候我一直以為她是我的媽媽，可是她對我很糟，以至於我一直不敢和她親近，也總是懷疑她到底是不是我的母親。
她在醫院查出不孕不育的時候，我爸暴跳如雷。他不允許他娶了個不能生孩子的老婆，因為他的畢生所願就是生兒子，來延續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香火”。
於是他們離婚了。我爸去外地打工，又和其他女人周旋，最後在我要上初中的那一年，帶回了他的第三個妻子，也就是我現在的媽媽。
她跟著我爸回來的時候肚子裏還有一個孩子，他們動用錢和關係，得知了那是個男孩。於是他們立刻結了婚，我爸每天都在期盼著那個孩子降生。
再後來，我見到了我的弟弟穆呈。他的頭發毛茸茸的，他很漂亮，他的眼睛也很像我。
可是我不開心。
因為有了他以後，父母就更不在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