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佯裝掩口吐骨頭,實則把東西吐進掌心,抬手時順勢滑進衣袖,沒被青竹察覺任何異樣。
吃過午飯,有下人進來收走餐具和食盒,虞窈關好門窗,將骨頭裏藏的一小卷的布料取出,上麵繡著小字。
【夜半子時,竹林相見】
這倒讓虞窈有些意外,賀蘭信向來是下達命令,從不會幹涉她如何處理,這次怎麼一反常態?
難道說,太子府裏他還安排了其他人,方便到時候刺殺一起行動?
虞窈看過,便把那字條燒毀,又將房間裏各種布置重新收拾了一番。
香爐裏的香灑上藥粉,用的是罕見慢性毒藥,一時半刻聞了不打緊,聞得多了,不出兩月就纏綿病榻。
床幔被褥澆上有安神效果的迷藥,保管那太子殿下有來無回,沾床就睡得跟死豬一樣。
甚至於入門的門檻,桌上的茶壺,做隔斷的珠簾,花瓶裏新鮮的桃枝,處處是毒藥陷阱,隻待賀蘭傾落網。
賀蘭信給虞窈的期限是兩個月,這刺殺也大有講究,一刀捅死的確省事,卻也會引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虞窈不怕給賀蘭信惹麻煩,賀蘭家幾個皇子打起來才好,但她身份特殊,經不起大理寺細查。
做完這些,虞窈便搬了把椅子到院裏曬太陽,順便拿蕙嬤嬤賞的春宮圖遮住太過刺眼的陽光。
那屋子裏都是毒物,虞窈雖事先吃過解藥,待久了也有害無益,在院子裏也能看見青竹那邊的動靜。
唔,暖陽融融,簡直完美。
傍晚時分,院門口隱約傳來交談聲。
虞窈假裝沒聽見,等人快走進來,才慌不擇路逃回房間,落下那本令人麵紅耳赤的春宮圖。
她貼上去求著賀蘭傾進屋,和賀蘭傾出於好奇主動走進來,哪個嫌疑更大不言而喻。
對麵的青竹遠遠看著虞窈避之不及,更加相信她已有意中人,忙不迭整理好儀容,出門迎接太子殿下。
這一出門,青竹就愣住了,久久回不過神。
夕陽染紅天際,微風吹落桃花簌簌,嬌豔如胭脂的花瓣,正落在樹下一道雪白身影上。
那人墨發用玉冠束起,修長白皙的手指拂開袍上落花,容顏絕色如朗朗清月,通身氣質不食人間煙火。
古墨般深邃清冷的鳳眸微垂,落在幾步之遙的地麵上。
那裏攤開一本書籍,書頁正在嘩嘩翻動,旁邊的搖椅小幅度晃動著。
太子殘廢之名在外,傳聞生得奇醜無比,臉上長滿了臭瘡惡瘤,終日布帛掩麵,不曾想,竟是這般天人之姿。
青竹回過神,連忙撿了那本小冊子遞給賀蘭傾,行禮時麵上浮現些許羞澀,“奴婢青竹,見過太子殿下。”
“免禮,起身罷。”
比起青竹,賀蘭傾對手裏的書更感興趣,抬手翻開一頁,卻是忽然麵紅耳赤,慌亂挪開視線。
剛撿起的春宮圖又落在地上。
青竹猛然睜大了眼睛,又急又羞,“殿下,這圖、圖譜不是奴婢的!”
雖說她也有一本,但那是蕙嬤嬤給的,她一個黃花大閨女,關起門來研究還好,怎可直接把這東西給男人看?
殿下若是因此認為她輕浮放蕩就不好了!
“孤知曉,這東西是阿虞姑娘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