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任何地方,我都找不到站在藏區土地上的沉醉。
你也許一生都不會去那裏,但你可以從他人的故事裏看一個不一樣的世界。
非常抱歉,我必須得說,到目前為止,我並不是一個虔誠的有信仰之人,如果有,那也是信仰自然與天性,信仰一切不可知。
我也在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教堂裏聽過神父布道,在信眾為主唱頌歌的時候也感受到祥和美好,也看過《聖經》,試圖了解,但最終隻對佛教有著天然的親近感 。
史學家通常認為東漢明帝(公元58至75年)時,佛教傳入中國。但現在有史料可以證明,在此之前,中原的漢族已經接觸到佛教,而且不可避免地與中國本土的文化相融合。曆經時光,在日常的生活中,那些沒有被命名為佛教的教育和思想,早已融入於我們的血液,是我們思考問題時最直接的角度。
這也是我得以寫成這本書的源泉。
不丹的活佛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是我所知的最具有西方思想的開放式的宗教領袖,同時還是一位很值得尊重的電影導演,他在西方生活多年,在接受采訪時他說過,他也談戀愛甚至還經曆過女朋友劈腿的痛苦。還有他看到坐在陽光下被陽光勾勒出金燦燦輪廓的女人,立刻就愛上了她。他沒有因為是一位活佛而排斥作為人的感受。佛教最關注的是智慧。
那麼是什麼令他成為一個佛教徒呢?他說如果一個人接受下列四項真理,那就是一個佛教徒:
一切和合事物皆無常(諸行無常)一切情緒皆苦(諸漏皆苦)
一切事物皆無自性(諸法無我)
涅槃超越概念(涅槃寂靜)
你也許不是生長在一個佛教的國度,你也許不穿僧袍或剃光頭,你也許吃肉而且崇拜說唱歌手或是性感名模,這並不表示你不能是佛教徒,要成為一位佛教徒,你必須接受一切和合現象都是無常,一切情緒都是痛苦,一切事物無自性,以及證悟是超越概念的。
好吧,我想了想,這些都是我願意所接受的。
在任何地方,我都找不到站在藏區土地上的沉醉,可是對與之息息相關的藏傳佛教,我始終保持著適度的遲疑。佛陀說:人人皆可成佛。而且釋迦牟尼是一位真實存在的哲學家,是大智慧者,為什麼要充滿神性?佛陀坐在菩提樹下開悟,後人為什麼要修建廟堂?用真實的銅鐵木頭或泥土塑造出佛像,為什麼去叩拜?諸多疑問,讓我不能開解,不能開解我就保持尊重,同時也不排斥任何人的虔誠。而且在很多時候,聽著誦經聲聲,或是跟隨朝拜者的身影,也會被感召,也會有歸屬感。
在家人和朋友病痛或困擾的時候,我也鼓勵他們念經,告訴他們念經會讓人暫時放棄執著於自我,讓心有所依靠。在我爸身體不適但各種檢查又都極其正常的時候,我每天念108遍藥師佛心經,這個時候我忘記了“臨時抱佛腳”這個說法,更不可能再有什麼疑問。
看了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的《正見》之後,才有些豁然開朗,我隨手記下的空性、無明、了悟,三個看似名詞,其實也可以是動詞或形容詞,最終是什麼詞性並不重要,那些疑問和看起來是否臨時性的盲從,也終於不再重要。
即便如宗薩仁波切這樣的智者,他父親也還是會時常把他叫到眼前進行批評教育,令他改進,提醒他太過理智。
理智,這難道不應該是對一個人的讚美嗎?
有一天一個朋友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他也不是一個純粹意義上的佛教徒。
在一個村莊裏,有一個18歲的姑娘突然生了個娃,她的父母就逼問她是誰的,她說是村外寺院裏的老和尚的。父母瘋了,抱著娃找到了寺院,把孩子扔給了老和尚,又理所當然進行了各種斥責奚落,老和尚抱著娃隻說了一句話:哦,原來是這樣啊。寺院也容不下老和尚,他就抱著孩子到各處布施,到哪裏都被指責。過了幾年,姑娘長大明白了,跑來道歉想要回孩子,老和尚還是隻說了一句話:哦,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