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鬼陵 第一章 來者(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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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4年元月,廣西月光嶺。

天空陰冷無風,伴隨著細細毛雨,像針針透入人的肌膚,紮進骨髓。

南蒲生慢慢的走到一座小墳包前,望著墳包殘破的墓碑良久,墳邊一棵死去多年的枯樹枝上,停著一隻碩大的烏鴉,撲騰兩下翅膀,眼睛死死盯著他。

南蒲生顫抖的嘴唇微微一笑:“怎麼,我還沒死呢,這畜生就開始惦記我的肉了?嗬嗬也罷,佛語有雲人在世間隻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我要是此時被這畜生叼食了去,倒也能落得個自在無惱。”

南蒲生正想著出神,突然墳殘碑倒地,繼而封土堆上麵的土堆層層落下,他暗叫一句:“不好,難道真的是已經屍變了?”

隻見從封土堆裏慢慢伸出一隻潰爛的手,南蒲生趕緊站起來後退兩步,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

很快,墳中之人就從土堆鑽了出來,行動稍微有些遲緩,隻見她披著長發,全身肉體大麵積腐爛,暗黃色的膿水與零星的碎肉混參一起,一隻眼珠子垂在臉前,另一隻眼看了看南蒲生,想向他撲來,身子卻又後退一步,好像在猶豫著什麼,而南蒲生看到這,握著匕首的手竟然更加顫抖。

突然枯樹枝上的烏鴉發出‘哇哇’一聲哀叫,那人猛的朝南蒲生身上一撲,張嘴就咬,南蒲生一個側移,那人見撲了個空,卻是更加激發起她的野性,進而來勢越加凶猛,南蒲生也舉起了手中匕首,正要往下刺時,看見那人的眼睛裏流出一滴血淚,他一愣,匕首停留半空中,那人正好借機抱住南蒲生的小腿,一口猛咬,接著像猛獸一般嘴裏發出‘嗚嗚’低沉聲。

這一咬,似乎都能聽見小腿腿骨裂開的聲音,‘咯嘣’一下。

南蒲生笑了笑,伸出另一隻手往墳中之人的後腦勺輕輕一撫摸,一顆眼淚順著臉頰皺紋滑下,墳中之人似乎有所察覺了,她慢慢鬆開了嘴,抬起頭瞪著一隻血紅的眼睛看著南蒲生,也就在此刻,霎間一道寒光刺向墳中那人的心髒,時間凝固了,過了一秒,兩秒,她抬頭衝南蒲生水撇著嘴淡淡一笑,露出黑黃的一排牙齒,喉結呼嚕兩聲,發出嘶啞的一聲:“老……”

聽到這聲,南蒲生滿臉淚水,顫抖的手繼續撫摸著那女子的長發,而那女子則微微閉上一隻眼睛後,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南蒲生木訥的僵在原地幾分鍾後,突然舉起匕首朝自己大腿上深深一刺,抬起頭望著陰沉的天空,哀吼了一句。

這一聲驚的枯樹枝上的烏鴉像箭一般衝上雲霄,留下滿目蒼涼的大地和南蒲生的一顫一抖的背影。

毛毛冰冷細雨打濕南蒲生的全身,不遠處有一雙眼睛盯著剛剛發生的一切,突然南蒲生停住腳步,呼吸了一口氣息說:“出來吧。”

這人和南蒲生的年紀大致相仿,40出頭,他走到南蒲生身邊想過去攙扶他,南蒲生擺擺手:“不用了。”

那人點點頭,跟在一瘸一拐的南蒲生後頭,兩個身影慢慢消失在山林之中。

30多年後,1987年,江西贛州金三角古玩城。

傍晚6點多,我懶懶坐在店裏,準備打樣,又是無聊的一天過去了,屁點東西都沒有收進,門庭稀落。

這個店是我祖父南蒲生開的,他在解放前靠挖墳掘墓為營生,也就是大家嘴裏常說的倒鬥,我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問他:“什麼叫做倒鬥啊?”

他摸摸我的腦殼子說:“嗬嗬,以後你就會明白的。”

後來到了1949年,全國解放了,他正式進了當地考古研究所,一幹又是十來個年頭,直到十年動亂期間,他被關進了牛棚,再到後來,改革開放後,開了一家小古玩店,說是賣古玩,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是啥都賣,我記得,店裏當時還進過一些襪子鞋墊之類的,反正賣唄,這種東西一來不占地方,二來又好賣,後來被人揭發了,說是什麼‘奸商’,我他娘的就一直搞不懂了,這在古玩店裏塔個襪子鞋墊什麼的賣賣,怎麼就成了奸商呢。

在前兩年,我去了東北哈爾濱技校讀書,這才回來不到半年,就闖下大禍,祖父看我也沒什麼心思再找工作,就要我幹脆回店裏,他退下來在家養養魚,種種花。

我對做生意是一竅不通,沒多久就虧了不少錢,一看這樣也不行啊,就跟我祖父說不幹了,祖父沒搭理我,說誰開始都是這樣的,等慢慢摸著道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

聽著這話我哭笑不得,若真等我摸著道的時候,這店還不得讓我虧空光了啊。

不過幸好還有一個人幫我,那就是胖子,名叫王闊,從小跟我一塊兒長大,是最要好的哥們,他祖籍東北,受家庭影響,說話總是帶有很重的東北口音,我對他說你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幹脆過來一塊跟我做古玩生意,賺的錢對半分,他想都沒想,回了句好。

說到他,我想起小時候一個事,記得還是在十年動亂時期的最後一年,那年我才12歲,胖子不到14,那天祖父從牛棚裏回家,帶了一個白饃饃給我,我手裏拿著一個白饃饃,屁顛屁顛從家中出來,看見他在院子裏上躥下跳來回去逮一隻大公雞,那年頭過年都沒這玩意吃,不知道他從哪裏搞來的,我咬了一口白饃饃嗬嗬笑著,看戲呢。

結果那隻大公雞一下落在我肩膀上,衝胖子咯咯叫了幾聲示威,他一下就火了,撿起旁邊一塊碎石對著我肩膀上的大公雞像扔飛鏢一樣甩了過來,出手又快又恨,我都沒反應過來,那隻大公雞翻了兩下白眼接著從我肩膀上掉下來,瞪了兩下腿,還在輕聲‘咯咯’叫著。

那刻我嚇得臉都刷白,手裏的白饃饃也跟著從手裏掉了下來,半響過後大聲的吼了一句:“死胖子,你這是殺雞呢還是想殺人呢?”

胖子趕緊走到我身邊幫我撿起地上的白饃饃,用袖子擦擦上麵的灰塵後放進我手裏說:“嘿嘿,殺雞殺雞,都怪這雞不好,偏偏要落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