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小公子,看年紀著實也還是蠻小的,約摸才十五六歲的樣子,隻是穿著打扮十分不俗,身著純白團花絲綢圓領長袍,藍色束口箭袖,朱紅鑲金飾玉腰帶,外罩一件純白狐裘披風,迎風走來,用古代的語言形容是,麵玉冠玉,眼若星辰,加之身材高挑修長,顧盼之間還真有幾分翩翩貴公子的風流模樣。襯得身邊還沒完全長開的三房嫡長子杜磊及原本就形容猥瑣的庶子杜湖忽地就矮了一個頭。
隻是,好好一個優質正太,卻偏偏喜歡大冷天裏手上還掐著把折扇輕搖,愣是把自己裝成了一個2B的偽文藝小青年。
這個2B小青年的身影才進園子,亭子裏的紗窗忽地一鼓腦被人推開,接著就是彈琴的彈琴,吟詩的吟詩,對奕的對奕,唱歌的唱歌,生生造出一副“群芳行春圖”。
果然,此處的熱鬧吸引到了張小公子的注意,順理成章的,這位府台公子被牽引著往亭中而來,由杜磊與杜湖替他引薦杜府眾女。
因是月溪帶過來的親戚,月沁獨得頭籌,站在這小公子麵前扮演著各種小鳥依人嬌俏可愛,試圖營造出自己與對方關係獨特的事實來。
當然,也有那想往上湊又怕掉了自己身價的,就擺出姿勢站在小張公子的視線範圍內展示著她的冷豔高貴。
雖然看不起自己姐妹們一副爭先恐後邀寵爭歡的模樣,但月榮還是決定先不要留在這裏討人嫌了。背著人她們怎麼爭吵打鬧冷嘲若諷甚至撕破臉皮都可以,但在外人麵前,起碼的麵子都是要給人留足的,否則,哪怕自己再有理,也隻能落得一個眾叛親離被人唾棄的下場。
這是這個古代大家世族的潛在規則,沒有人敢不遵守,也不會有人不去遵守。
摸摸鼻子,她趁著一團混亂出了亭子,上房那邊,關氏暫時沒空,隻好一個人回了含香居。她先去看了看酈氏,素馨與蘭香守在外間裁春裝料子,得知嫂嫂才將將喝了碗米湯睡著了,她對做針線沒多少興趣,就舉步往杜青房裏去了。
杜青也是睡著了,碧梧坐在榻幾上守著他納鞋底,見月榮進來,忙放下東西行禮道:“姑娘回來了,廚房裏還有些小點心,要不要拿來給你用一些?”
“不用了。”月榮伸手攔住碧梧,望著床上陷於昏睡的杜青,問,“哥哥這是睡了多久了?”
“用過早飯沒多久就歇下了。”
“他可有說哪裏不舒服?”
“沒有。”碧梧斟酌著回應道,“夜間連咳也咳得少了些,隻大約是春天來了,好似很容易犯困。”
隻是春困嗎?
月榮有些拿不準:“哥哥還是就著先前的方子在用藥吧?”
“是的,奴婢請示過太太,太太瞧著那方子還有些效,就讓繼續用著。”說著還補充一句,“這藥都是劉媽媽親自去撿的藥,奴婢煎好了看著九少爺服下去,從來沒有經過第三人手上的。”
月榮看了她一眼,這老實丫頭,有時候就是謹慎得過了份,她好似隻是提了一句吧?她劈哩啪啦就蹦出了這麼一大串。
撫了撫額頭,為免她多想,她隻好把下麵的疑問都咽了下去,偏頭想了想,示意碧梧跟自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