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關氏再不能不說些什麼,不由哭笑不得地道:“多謝五嬸提醒,大侄媳婦雖說別的本事沒有,可但凡有我在一天,這家宅不寧一事,是不可能出現的。”
這話說得鏗鏘有力,也是變相提醒麥老太太,自己也並非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一時倒把麥氏堵得無話可講,可又不甘心,拉著她的手再道:“大侄媳婦怎麼說也曾經是二品的誥命夫人,這些事哪用得著我老太婆替你操心?隻不過,所謂明槍易躲,暗箭總是難防,你要是想省些心,不如就讓我老婆子替你去擋一擋,橫豎我就是一個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五嬸嬸真是菩薩心腸。”關氏立即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似笑非笑地拍了拍她的手:“不過這事就不麻煩你了,你且先坐著,要是嫌無聊啊,我讓鳳卿把素馨丫頭叫過來陪你,這丫頭最近鼓搗什麼雙麵繡,聞說五嬸嬸女紅可是杜家一絕,雙麵繡最早還是源自你的針法,少不得也讓我家的丫頭們都學上兩招。”
麥老太太聞言忙不迭地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我已老了,哪還指教得了人?既然這樣,我也不耐煩去陪那老太婆打太極,還是先家去休息著,等你有空,我再過來尋你說話。”
話一落音,趿著鞋子就走了,害得月榮想要她帶些點心回去都沒來得及。景仰了一下她拄著拐杖跑路的英姿,回過頭來懷疑地問:“老太太真是女紅很厲害麼?”
那架式,怎麼看怎麼像是落荒而逃啊。
“哪裏。”關氏微微一笑,“老太太雖是官家小姐,卻因母親早逝,要管家理事而於女紅一事上頗為薄弱。隻是她年輕的時候不肯服輸,嫁過來後尋了個師傅進來苦學了三年,可據說是手指都紮破了,繡工水平,仍是停在隻能獨立完成一個小荷包的水平上。不過倒是聽說她自個發明了一種絕技,那繡出來的荷包,內外花樣皆是一色,倒有些類似於雙麵繡。此後雙麵繡在成安流行,有人還道是誰誰偷學了老太太的本事出去了,一時她的繡技給說得是成安無雙。”
月榮歎道:“隻能繡個荷包,卻能獨辟蹊徑,這老太太倒也是個人才……隻是,她聽見你說讓她教素馨雙麵繡,又跑那麼快做什麼?”
關氏哂笑:“自然是有她的道理!”見月榮抬頭仍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敲了敲她的頭,道,“沒事你去琢磨這些做什麼?不如拿著這精力,好好想一想,你三叔祖母生辰,我們家送什麼禮物才好。還有啊,這人肯定是會送幾個來的,如何歸置,不若你先替我想個頭緒出來?”
月榮想到這裏就歎了一口氣,雖然人手是大大的不夠用,可是,如果人手夠用換來的是被人監視的下場,那她倒是寧願有事自己上好了:“要知道,清閑誠可貴,可自由更重要。既然母親也頭痛,為何先前不幹脆同意了老太太的辦法,由得她去一頓攪和?”
關氏輕輕拍了她一下頭:“就你想得簡單,你以為她就是安了什麼好心?她呀,是巴不得這杜家莊的水越攪越渾!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你三叔祖母為什麼定要安排個人在邊上守著她,打也打不走,罵也罵不脫,並且拘著她不許出莊了,就她那張嘴呀,嘖嘖,真要是出去宣揚了,咱們杜家莊的女孩兒,都不用好生清白做人了。”
月榮很不解:“母親這話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