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月如雪,灑下冰冷的雪花,樓閣上,像是蒙上了一層銀色的輕紗,朦朧似仙境。
在這寂靜的庭院中,百花也因這歌聲而絢爛,綻放出最美麗的顏色,一隻隻昆蟲也因此而沉默。
紀雍聽著天籟之音,心中一片寧靜,仿佛他又回到了小時,在父母腳下承歡,與兒時的玩伴歡聲笑語,嬉戲打鬧。
接著一生歡喜的記憶慢慢遠去,那末日的場景湧進他的腦海,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鮮紅的血液流成小溪,躺在村裏的每個角落。
他父母將他藏在床底下,在去關門時,他眼睜睜的看著一隻觸手,直接刺穿他們的頭顱,他們倒下,但眼睛卻依然死死的瞪著。
紀雍此刻已經淚眼朦朧了,獨自站在庭院中,外邊是夜夜笙歌,一位位大人物**作樂,而他的心中卻是一陣悲涼。
“啊……妖邪不絕,吾魂不滅!”
突然他眼神變得極為可怕,淚水雖然還掛著,但他此刻心裏已經被恨意所侵蝕。
而且,紀雍沒有注意到,在他被長袍遮住的大腿上,勝邪劍輕顫,一縷縷烏黑色的光芒逐漸鑽進他的身體。
“妖若有情亦是凡,人若無情卻為魔。公子又何必執著將妖與人分的如此決斷呢?”
這時,隨著一陣香風,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如黃鸝鳴叫,又如佩環相擊,還如泉水叮咚,如同清澈的山泉,沁人心脾,拂走世間一切的憂愁。
紀雍原本不平的心緒也莫名的平靜下來,疾走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萬花曲徑中,有一亭台坐落,亭台中有一石桌石凳,石桌上放有一古箏,石桌旁站一人,石凳上座一人。
一月,一亭,兩三人,簡單如爾。
紀雍來到涼亭外,看著上麵背對著自己的女子,問道:“姑娘言語有些虛假了,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妖若殺人便是越界,必遭報應。”
“你這小孩怎麼這樣?姐姐說的是什麼便是什麼,你還小,能和姐姐的學識相比嗎?”
涼亭中伺候在旁的女子這時轉過頭來,竟然是位絕色佳人。
這女子二八年紀,兩彎細眉如翠柳,眼睛天真無邪,充滿靈氣,如兩汪明淨的水井,睫毛撲扇,像是會說話。
她明眸皓齒,雪白的臉龐晶瑩剔透,嘴角還掛著狡黠的淺笑,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紀雍在稍微的愣神之後,臉紅著辯解道:“我也隻是在說自己的觀點,有些事情本就是在時間的見證下才可以證明的。”
“人有好壞之分,妖難道就無好壞之分嗎?你口口聲聲要殺盡妖邪,他們可得罪你了?”這個女子也是要強的主,不服輸地責問,仿佛她就是妖邪們的代言人一樣。
“是!它們得罪了我。”
夏唯潔也沒有想到這看起來不大的少年,回答的竟然如此的決然與冷血。
“妖邪本就應該呆在它們自己的地方,來到人群之間,便是越界,越界者,殺!”
“你……”夏唯潔著實被氣得不行,鼓著腮幫子,瞪著大眼睛,狠狠地瞪著亭外的紀雍。
而此刻紀雍眼神沒有絲毫躲閃,堅定而又決然,背脊挺地筆直,他,問心無愧。
“姑娘身為人類,卻幫著妖邪辯解,莫非你受了它們的恩惠不成?”
“我……”夏唯潔竟然氣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隻得狠狠瞪著大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紀雍恐怕早被她的眼神殺死了。
“小潔。”突然,背對紀雍坐在石凳上的女子再次開口,聲音帶有清澈而溫暖的感覺,先前紀雍聽到的歌,應該是她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