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眼裏很閃過一抹訝異:“夫人誤會了,奴婢一路說這麼多,並不是皇後娘娘意思,隻是奴婢自個兒好奇而已。”說著,她淡淡一笑,問,“夫人就不曾想過,您妹妹或許已經改了初衷,不舍得離開這裏了呢。”
“芊芊不會。”文采菁依舊說堅定。
寶瓶無奈一聲輕歎:“隻希望夫人一會兒見了人不要失望才好。”
文采菁聽著心頭一緊:“寶瓶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寶瓶卻不肯再明說:“到了禦房,問過采芊姑娘,夫人自然就明白了。”
後半段路,文采菁走到滿心忐忑。
難道是芊芊跟……
不會……
可是她心裏卻無法篤定,她知道芊芊脾氣,但她控製不了她感情。若她真……那該怎麼辦?
她很不安。
許是覺察到了自家娘親惶惶不安,被抱著杼哥兒小手輕輕摸上文采菁臉,漂亮眼睛疑惑看著她,嘎巴兩下:“娘親?”
文采菁擠出一抹笑,抓了他小手使勁親了一下,輕聲道:“乖,娘親沒事……”
到了禦房,他們卻沒有見到皇帝,問了侍衛才知道,皇上累了,去禦花園散步了。
他們隻好轉走去了禦花園。
剛走進禦花園沒兩步,他們就遠遠聽到從前頭十多米外涼亭上傳來皇帝爽朗笑聲。
“你確定要走這一步?下定了可就不能悔棋了……”
沉默片刻之後,響起采芊遲疑嗓音:“那……再讓奴婢想想……”
又一陣沉默,然後就聽“啪”一聲木石相撞脆響,采芊清脆嗓音再度響了起來:“就下這兒了。”
“真?確定了?”皇帝似是忍著笑問。
采芊又“唔”了一陣才確定:“確定了,就這兒……”
皇帝哈哈笑著收起了棋子:“這手還不如剛才那手呢,現下,這些可都是朕了。”
采芊似是急了:“不行,不行,奴婢剛才看錯了,不算,奴婢要再換個地方下。”
皇帝不答應:“不行,不行,落子無悔,再說剛才可已經給過你一次機會了,哪能再悔?”
采芊竟是撒起嬌來:“就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嘛,好不好,皇上?您向來都是大度,再容奴婢悔一次棋不成嗎?”
文采菁一旁聽著渾身不由一哆嗦。當然是嚇。她一直都不知道,他們關係怎麼變好像親密得不像話了。
她偷偷看了一旁寶瓶一眼,寶瓶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來,可眼裏卻閃著異樣光芒,看著讓人感覺心裏頭不由發寒。
她豁然明白了,剛才坤寧宮時,為什麼氣氛那般詭異了。是連她都忌諱上了吧。
那邊,皇帝還很興致盎然跟采芊拌嘴:“誰跟你說朕向來是大度?朕怎麼一直都沒聽說過?”
采芊嘻嘻笑:“人家不都說宰相肚裏能撐船嘛,肚裏都能撐船了,那肚子該有多大啊,皇上你比宰相官兒大,那肚子不大?皇上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意奴婢一小女子悔上一兩步棋是不是?”
皇帝似是傻愣了片刻,很曝出一聲大笑:“原來是這個大肚,朕倒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句話是這麼個意思。不過,朕倒是不意你一個小女子悔上一兩步棋,可你這分明都已經悔了四五六七八、九步了,可不能再悔了。”
“就一次,就一次還不成嗎?後一次,湊足十步。”
“什麼歪理?這哪能湊?不行不行……”
聽著那邊沒營養爭論,文采菁心裏頭已然明白了個大概,雖然不願相信這是事實,卻還是令她不得不麵對。
沉吟片刻,她輕聲問寶瓶:“皇後娘娘是不是就是因此對我生了罅隙?”
寶瓶無奈一聲輕歎:“皇後娘娘也不想,皇上已隱約跟娘娘提過這事兒了,娘娘暫時將這事壓下了,倒不是怕多個姐妹,隻怕夫人你難做,當然,若夫人也有那樣意思就另當別論……”
“不用另當別論。”不等話音落下,文采菁便毅然道。暫且不論采芊是什麼意思,這事若是能攔,必須要攔住,她可不想自己妹妹以後大半生大好年華都深宮無等待中凋零。
“誰那裏?”忽然,有人怒喝,是皇帝聲音。
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