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昌猶自痛心,訓斥李克用道:“我沙陀一直以來和大唐相安無事,我又是受到大唐皇帝恩典的人,你怎麼能這麼衝動呢?”
李克用爭辯道:“這都是李盡忠逼我做的,我也是不得已啊。”
李盡忠是雲州沙陀兵馬使。李盡忠覺得大唐盜賊蜂起,天下大亂,大唐王朝已經無力顧及北方,這正是渾水摸魚的大好時機,若不乘此時機建立一番功名,豈不枉來這世間一趟!
李盡忠與牙將康君立、薛誌勤、程懷信、李存璋等人謀劃起事,考慮到他們雖然各擁兵眾,但是仍然不足以號召雲州、蔚州的將領隨他們一起起事,都認為李國昌功大官高,名聞天下,李克用勇冠諸軍,隻要能夠輔佐李國昌父子,則一定能夠平定代州以北的地方。
李克用道:“當時我也想先稟告父親,隻是康君立擔心事跡敗漏,遲則生變,我勸阻不了,於是他們就將段文楚給殺了,我心想既然已經上了賊船了,便索性反了大唐又如何?”
李國昌悲憤道:“朝廷不是說了不計較你的過失了嗎,我沙陀本已富貴無憂,何必再南征北戰呢?”
朝廷由於李克用占據著雲中,於夏季四月任命前大同軍防禦使盧簡方為振武節度使,又以振武節度使李國昌任大同節度使,認為這樣處置李克用必定不會抵製。
並且還特別給李國昌下過一道詔書,《遣盧簡方諭要國昌詔》:“李國昌久懷忠赤,明著功勞,朝廷亦三授土疆,兩移旄節,其為寵遇,實寡比倫。昨者徵發兵師,雙令克讓將領,惟嘉節義,同絕嫌疑。近知大同軍不安,殺害段文楚,推國昌小男克用主領兵權。事雖出於一時,心豈忘於長久。段文楚若實刻剝,自結怨嫌,但可申論,必行朝典。遽至傷殘性命,刳剔肌膚,慘毒憑陵,殊可驚駭。況忠烈之後,節義之門,致茲橫亡,尤悚觀聽。若克用暫勿主兵務,束手待朝廷除人,則事出權宜,不足猜慮;若便圖軍柄,欲奄有大同,則患繁久長,故難依允。料國昌輸忠效節,必當已有指揮。知卿兩任雲中,恩及國昌父子,敬憚懷感,不同常人。宜速與書題,深陳禍福,殷勤曉喻,劈析指宜,切令大節無虧,勿使前功並棄。”
李克用道:“父親,我既然已經上了他們的賊船,當然不能丟下你不管啦,所以我隻好把你拉上賊船了。人們常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們不用怕他大唐!”
李克用既然已經決意要反,自然就不會再將朝廷放在眼裏了,得到唐僖宗令他父親任大同節度使的製書時,竟將詔製毀掉,並殺死監軍,不接受盧簡方來代替振武節度使的職位。
李國昌真是欲哭無淚,他已經老了,本就是沒幾年好活的人,本想安享晚年,哪知這不孝子硬是要搭著他這條老命去造反。
李克用道:“父親,等會嵐州的岢嵐軍就要打過來了,你可千萬不能手軟啊。”
李國昌無語問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