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夢境穿越(代序)(1 / 2)

在蒼茫的天幕下,昆侖山脈恒古挺拔的群峰,虛幻而遙遠地存在著。感受不到四季的變化,隻有夾雜著冰雪的風撲打著他的身軀。

四肢已經麻木,手掌像野獸爪子般地插進積雪中,他匍匐著上爬。這是距離峰頂最險峻的一段,他咬牙強忍著沒有懸空掉落,此時的他,胸腔燃燒著類似於暗狼傳承的血液,幾近瘋狂。

偶爾抬起頭,看到了峰頂那一輪暗月。暗月的顏色很奇怪,蒼白得有點令人心酸,像獸界囚禁在鐵籠中的少婦的臉。而蒼白的月牙似乎在看著他,令他心驚肉跳!這個世界中唯一變幻著的東西,它散發的氣息甚至影響到他的呼吸。

今夜的月色,有一種超凡脫俗的美麗。月光照著他的臉,臉色同樣的蒼白,此時的他雙眼眯成一線,鼻梁緊繃繃的,雙唇顫抖著依然咬牙鼓著腮幫,積累著最後一絲力氣。

在這沒有生命跡象的險峰上爬行,對他的意誌是一次次新的考驗。天生體質孱弱,生活單調而無趣,才有了這種呼吸困難、手掌冰涼的夢。從小這個夢境就開始出現,而最近幾年每晚都有。

他從暗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個被冷落的滕氏。心頭湧動著強烈的愧疚感,是自己的出現,讓年輕的母親備受屈辱,生下一個沒有家族血統傳承的小孩,意味著什麼。他埋下頭,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手腳並用,朝峰頂衝出。雙掌如同鋒利的爪子,插入冰雪中,每一次拔出鮮血飛濺。他的眼中閃耀著淚花,看到血肉模糊的十指,他的笑容伴生著淒涼與寂寞。

他家族的祖先將靈魂獻祭給暗狼,與荒漠上最凶殘的暗狼形成血契,家族的男子都擁有著暗狼血脈,唯獨他沒有。不隻是天生的廢材那樣簡單,年輕的滕氏因為他的出生而遭受丈夫的冷落。十七年了,他需要證明,不管是用什麼為代價,血洗恥辱。

——高峰,覆蓋著千萬年冰雪的高峰。這是夢,眼前的世界是重複的夢境。為了征服夢境中的高峰,他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他最後拚命地一撲,終於將遙不可及的第一個峰頂踩在腳下。

良久,他站立起來,眉毛上兩彎冰霜融了又凝,原本高挺的鼻梁和幾分英氣的氣質。此時在落日餘暉中幻出些許滄桑的氣息。

“終於爬上來了啊!”

從兒時開始,夢時斷時續,夢境中爬了十多年,遠望的第一峰,當踏在自己腳下,才看明白隻是爬上整座大山的第一個斜坡啊。

他嗬了一口氣在手心。那是一雙修長的手掌,有著細嫩的肌膚,可以和女子媲美。每一種磨練有一種痛苦的過程。他相信,也許奇跡就發生在夢醒時分。

他沒有享受眼前的超越。也許回頭可以看到千裏冰原,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與驕傲。他仰頭注視又一個峰頂,上麵厚厚的冰雪帽子在夕陽中反射著白光,光很冷直透脊梁,征服的意誌才稍微喚醒身體莫名其妙地一陣顫抖。

冷到靈魂深處,一般這個時候他會自動醒了,有一種刺入靈魂的痛苦很多次令他暈過去然後醒來,完全和現實一樣的刺痛,而此時他保持神誌清醒,不想被這樣放棄,他伸出自己帶血的手指,朝上麵繼續爬出。

夢境困擾著他,他想找到其中的答案。這孤峰雪影也許是對他生命的某種暗示。隻有找到答案,他的命運才從此改變。

“該起床了!那個赫連衝小少爺!”

一聲吆喝傳來,家仆粗獷的叫喊聲頓時使他魂魄飛散。他雙腳同時落空,心髒瞬間被抽空,精力馬上潰散,昏了過去,摔向無邊的黑暗——在他神智消散前,唯有暗月印在他腦海深處。

在萬丈懸崖下的穀底,一塊古樸的玉石隱隱發著淡紅色的光芒,刺破周圍的黑暗,散發著生命的氣息。赫連衝墜落的身軀落在這塊晶瑩的玉石上,尖利的石塊劃破他的腹部,鮮紅的血液流淌出來,玉石轉眼間發出刺眼的紅光。

令人奇怪的是摔落的身軀沒有撞擊地麵,與身下的玉石接觸之後浮在空中。不知怎麼一番變化,之後,圓形的玉石鑽入他的身體,破損的腹部傷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很快肌膚合攏,玉石的紅色光芒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