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紛紛揚揚地下,落滿了小女孩緊裹著的狐裘,從裏麵竟也能隱隱覺出點濕意來。她下意識地蜷緊瘦小的身體,卻並未感覺到更多的溫度。
寒氣似乎已是從骨髓中在向外滲著,手腳也早已凍得麻木。她深深咬住凍得發紫的唇,抱膝而坐,目光半寸不離那道緊閉的石門,石門上方是三個飄逸的草字:絕塵洞。
她不知道已獨自在這洞府外等了多久,隻知道母後臨別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是:“等下去!你不會有事的。無論發生什麼事,等在這裏!”
意識雖已有些微的渙散,但母後當時眼中的決然始終清晰異常的浮現在眼前,那種,拚死一搏的決絕。
她記得母後對著這洞府說了許多話,母後說:“……晶晶,我們自命天人,到了這塵世間,卻也不過愚人而已,竟都癡心於不愛自己的人……姐姐心裏知道你恨我,恨我不愛辰君卻答應嫁給他,可那時的情景……雖然姐姐明知浪劍心中自始自終不曾有過我,我卻仍不舍得有人傷他分毫啊!……晶晶,我的好妹妹,孩子們是無辜的。為了你腹中的孩子,姐姐會竭盡所能保住辰君;隻請你,照顧好……我和浪劍的女兒。”母後說完這一句就俯下身抱住她,留給她那一句話,然後義無反顧地策馬而去了。
……
記憶戛然而止,夢境外的世界沉香襲襲。逸雪漸漸轉醒,睜開雙眸便跌入一雙沉靜內斂的眼,看進去,仿若江南,幹淨,水潤,溫暖而燦爛。那眼眸中的光亮熟悉得令她幾近窒息。一時間,竟失了神。
昊颯看著她醒後失神的模樣,唇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像!真是太像了!原來無論時空怎樣變幻,你我還是一如當初,那年初相遇。昊颯不自禁伸出細長的指,輕輕撩起她散落額前的細發,柔聲道:“醒了?”
逸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驀然漲紅了臉,長睫低垂,俏臉如若桃花,思緒紊亂之際,忽又見他伸出一隻溫暖的手:“從現在開始,就讓我來照顧你吧。”聽及此言,逸雪突然變得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仿佛一切時光都在回溯,她依稀記得有一個人曾對她說過同樣的話。
昊颯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看她再次失神,嘴角不禁笑出了弧度。
推門而入的紫晶嬤嬤恰巧撞見這般光景,輕咳一聲,道:“少主,藥煎好了。”
昊颯忽聞人言,竟似一驚,自榻邊立起身來,看清來者,微一點頭示意,便匆匆向門外走去:“嬤嬤,我去看看星舞。”
待看到昊颯出了房門,紫晶幾不可聞的歎息一聲,轉身看著正從榻上欲坐起身的逸雪,眸中有了一抹笑意,忙走到榻旁,扶住逸雪慢慢坐好:“來,快先把藥給喝了,你若再有哪裏不舒服,颯兒可是會怪罪我的!”
“颯……?”逸雪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嬤嬤,“我和他……以前認識嗎?”
紫晶眸光一閃:“你自是不認識他的……不急,先把身子養好了,其他的容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