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在一個人自言自語說話，也不是在和他周圍的侍女們說話，而是和光量子電腦“蝸牛”對話。
帝國除去趙禎之外的另一個核心，光量子電腦“蝸牛”，不光可以掌握皇帝的所有私密通信——因為加密和解密都是由他完成的——而且對帝國內所有的網絡信息都擁有最高監督權。他的監督權直接對帝國憲法負責，而不是對趙禎，更不可能是對趙禎管理下的監督機構禦史台負責。當然，禦史台曾經不止一次的要求掌握“蝸牛”所掌控的信息，但是“蝸牛”的係統設定是根據最高憲法來的，禦史台隻有修改憲法才能達到目的，但修憲的前提條件之一就是，“蝸牛”對於黎民生活狀況的統計數據顯示有必要進行修改。而他的數據，雖然可以被趙禎和沈宇兩個人查看，但用油解釋權的隻有沈宇。“蝸牛”的設計者是不可能給皇帝留下尋找治國無能借口的機會，所以，“蝸牛”的最重要使命之一就是替沈宇搜尋各種他認為有必要知道的數據，並幫助他加以分析。
“目前的狀況，我認為趙頊的確是不二人選，不得不承認的是，帝國的統治階層，那些個文思派的士大夫們，存在各種各樣的腐朽，我們的確需要一個銳意改革的人。”揚聲器裏，傳來“蝸牛”智能合成的聲音。
“所以你也同意趙禎對他的暗中保護是嗎？”沈宇問道。
“我誕生已經有九百多年的曆史，很多情況下的運算我都有先前積累的算法，也就是你們所謂的經驗可以參考，但和那些士大夫們同樣的問題是，我也成了個循規蹈矩的人。我恍惚間記得，設計我的初衷好像不是讓我循規蹈矩。”
“哈哈哈……”沈宇大聲笑了起來，“沒想到你也意識到經驗主義的局限性了。”
“蝸牛”卻緊張的說了一句：“有人來了。”然後就再不做聲。
能夠不經通報直接進入錦繡山莊的人隻有兩個，不過另外一個現在在天上，所以來的人隻能是趙禎。他能夠順利的進入黑幕組織的總部，並不是因為他是帝國名義上的最高元首，先前也隻有李世民二世才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而他和李世民二世的共同點在於，他們都是黑幕長沈宇的至交好友，即便趙禎，準確地說應該叫趙禎二世，和李世民二世的性格差異極大，但沈宇選擇朋友的標準，似乎隻以帝國的利益為判定標準。
和擁有赫赫武功的李世民二世比起來，趙禎就是個文弱的老頭，溝壑縱橫的臉上懸掛著銀白色的胡須，被秋天的小風吹得四散飄揚。
“老趙來了，快坐快坐。”沈宇用二十一世紀的複古禮節招呼著這個帝國的皇帝。
“有件事兒我得跟你說說。”趙禎的屁股還沒碰到椅子，就直截了當的挑起話茬，沒有也不必要使用任何客套。
“說來聽聽。”
“你的那個錦繡城，算不算是這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錦繡城，那座城市不在地上，而在太空之中，位於第四拉格朗日點。是座還沒有建設完全的太空城。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不是在你的行政管理之下嗎？”沈宇回答道。
“可是，武器係統不是在‘蝸牛’的控製之下嗎？”
沈宇當然知道趙禎的想法，隻要蝸牛同意，錦繡太空城就是趙頊最好的避難所，他甚至可以在那裏呆到皇儲大選開始的日子。
可是，沈宇有自己擔心的事情。“有些隱患，不是軍隊和武器能解決的，”
“可是大部分都是他們造成的不是嗎？”
沈宇無言以對。但他有更好更安全的地方可供趙禎選擇。“為什麼不去我那裏？我帶你去過的那個地方。”
趙禎噌的站起來，老邁的身軀激動的抖動著。“不行，絕對不行。”
沈宇還沒有見過這麼激動的趙禎，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認為自己的提議絕對沒有違反趙禎的心意，當下隻是緩緩問了一句：“為什麼不可以。”
趙禎也覺得剛才自己的反應過於激烈了，於是說道：“他必定要動文人們的奶酪，所以，必須要得到科思派們的支持，所以他必須要有太空背景，而不是在你那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裏。”
“那也沒必要用生命作為賭注，去增加這個背景。”沈宇立即反駁道。
“如果沒有這個背景，將來他就寸步難行。誰都不會支持他，到最後他隻能鬱鬱而死，那可不是我們想看到的不是嗎？所以，這個風險……”
“我知道了，你不要說了。”沈宇默默地把頭依靠在沙發上。
就在兩人的爭吵剛剛平息的時候，“蝸牛”卻突然傳來了緊急信息：“沙門島上空突然出現一隻不明武裝力量！”
沙門島？趙頊就在沙門島機場！
【PS87】太府寺：北宋元豐改製前掌管貨幣、度量衡以及官營作坊的機構，本書中格外強調金融功能和管理國有資本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