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子瞻你怎麼不走了。”蘇軾看了看撞到自己身上的李尋歡,又緊張的看了一眼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的趙頊,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一頭霧水的李尋歡看了看趙頊,卻見對方也是稀裏糊塗,隻好問蘇軾道:“剛才摔地上的應該不是你的茶杯吧。”
蘇軾一愣。“什麼茶杯。”
“剛才那個聲音,不就是茶杯摔碎了的聲音嗎?”
“你確定?”
李尋歡見他一驚一乍的,無奈的笑了笑,伸手從趙頊的背包裏掏出一個茶碗來。“要我摔給你們聽嗎?”
“嗨,原來是這玩意兒。”扁鵲鬆了一口氣,大大咧咧的說道,“我還以為是……”
他話還沒說到一半兒嗎,就已經有不止一隻手捂在了他的嘴上。其中,蘇軾的手因為距離太遠而瞄準失誤,直接塞進了扁鵲的嘴裏。
“你別咬我啊!”
扁鵲趕緊把他的手吐出來,然後喝道:“你的前爪多少年不洗了。”
蘇軾趕緊把手上的唾液甩幹淨,然後哭喪著臉說:“平時洗的再勤快現在也無濟於事了。過會兒用生理鹽水,呃,不,得用醫用酒精清洗一遍才行。”
扁鵲向他翻了一個特大號的白眼,氣嘟嘟跟在李尋歡和趙頊身後的走進了機艙。趙李二人倒是滿麵笑容,如此精彩的好戲還真是難得一見。
眾人也都跟在他們身後。李璋一把抓住拖在最後的蘇頌,道:“你還是太嫩了,如此小題大做。”
蘇頌緩緩轉過頭來,臉上對這個老家夥沒有一絲半點的尊敬,而且還用冰冷的口氣對李璋說道:“你的槍,保險還開著,小心走火。”
李璋那張老臉登時憋得通紅,比色素基因加強之後的西紅柿顏色還要深幾分。他身後的一眾屬下也都露出了被拆穿的尷尬。
說起神經高度緊張,蘇頌自然如此,即便是稀裏糊塗的了這麼個奇怪差事的蘇軾等人,也都在認認真真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那麼作為半個職業軍人的李璋,自然要為表哥趙禎看好這個孫子竭盡全力,比起蘇軾等人根本不會輕鬆多少。
剛才茶杯摔碎的聲音一傳來,他就已經打開了槍支的保險。他的屬下當中,即便有人聽出了那是茶杯摔碎的聲音,可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和他一樣解除了槍支的保險。但得知是虛驚一場之後,李璋覺得臉皮上多少有些掛不住,本來還想在蘇頌身上找回一丁點兒,卻不料這廝卻是個碰不得的硬茬。
機艙裏的公共休息區,幾個女生並排坐在沙發上,一同關注著電視裏的理財節目。他們之所以這麼關注此類節目,多半和穿越的反作用力,也就是第二次文藝複興有關。在文思派效仿古代士大夫皓首窮經的時候,在科思派把自己反鎖在實驗室裏的時候,作為人類社會最基本組織單位的家庭,總得有人打理才行。於是有人翻出了宋代女人們打點家業的史實,曆史上那位蘇軾的母親程氏就很擅長此道,在她去世之後,三蘇即便在文學和政治舞台上擁有了一席之地,但家境卻經常性的陷入收支失衡的窘迫當中。像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以至於文思派和科思派的優秀階層在擇偶的時候,也經常把理財能力作為重要的標準。另一個方麵,飽受中華文化給養的女性,一般都非常節儉,其中一部分人甚至到了錙銖必較的地步,對於理財這種差事,掌握起來也沒有多大障礙。即便是趙敏這種騎在鶴馬上長大的草原女郎,也對此頗多了解。
走進機艙的李璋卻沒有在意節目內容,隻是看了眼電視的形狀,就感歎道:“沒想到這二十世紀的古典造型都能上航天飛機。”
他說這話的意思是說二十世紀的電視塊頭太大,而航天器的傳統設計原則之一就是每一寸空間都要充分利用。兩者顯然是矛盾的。當然,更深一層的意思是:大理段王爺的這架航天飛機有些過分奢侈了,畢竟,強調每一寸空間都要充分利用的設計理念多半是出於經濟層麵的考量,如果足夠有錢,自然是不需要在意的。可是,段王爺的揮金如土跟一向勤儉節約的趙禎對比過於強烈,尤其在趙禎親信李璋的眼中,就好像紮進視網膜的一根魚刺。
在場的年輕人,沒有一個能想到這方麵去,所以他的話隻是引來了幾個文思派的驕傲感。這種古典造型之所以仍然存在,當然和他們的複古風尚分不開。十一世紀沒有電視,那就複原二十世紀的。
正此時,電視裏的節目突然停止了,緊接著出現的是異常醒目的大字提示:請立刻做好起飛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