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最美是善良(1 / 1)

每座城市都有乞丐,每條街道都有乞丐。每天出門都要遇見乞丐,有的乞丐坐在街邊,望著行人,等待行人的施舍;有的乞丐卻攔住行人,伸出雙手,給錢就讓路,不給錢就不讓路;有的乞丐會吹吹笛子,唱唱歌,雖是乞丐,有點像藝人。有的是真乞丐,有的是假乞丐。有的是窮乞丐,有的是富乞丐。缺手的,斷腿的,全身浮腫的,見的多了,人心就麻木了,就不再伸手掏錢了。

他是一個真乞丐,斷了腿,每天都來街頭行乞。他每天都會拿出笛子來吹,笛聲吸引行人的注意,以便得到更多的施舍。他的笛聲很動人,真的吸引了不少行人的注意,開始的幾天,他每天都能有不錯的收入。可是幾天之後,行人難得掏錢包了。盡管他的笛聲悲傷,可是,還是沒有人在他麵前停留下來。

這天黃昏,他還坐在那裏吹著笛子,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我下樓來到他麵前,他的搪瓷碗裏隻有幾塊錢,於是我掏出五塊錢放進去,我對他說,你該回家了!他停止吹笛子,他說,我是該回家了!他收起了笛子,對不遠處的一個小男孩招手說,小朋友,你過來!

那個小男孩,我認識,也是一個乞丐,時常攔截行人乞討,很討人厭,據說他曾趁人不備搶過錢包。隻要認識這個小男孩的人都不會給他錢,隻要他膽敢上前攔截,就會對他拳腳相加。因為這樣,小男孩不再攔截,規矩了許多,每天都坐在街邊,可憐巴巴地望著行人。有時人們可憐他,給他錢,有時狠狠心,一分都不給。小男孩的日子,很是可憐。

小男孩見他叫他,起了身,但是卻沒走過來。他又招手說,你過來,過來!小男孩終於走了過來,他顫抖著,不知道叫他幹什麼。他從搪瓷碗裏撿起我剛才給的那五塊錢,遞向小男孩說,給你,拿著!小男孩一時愣住了,沒有伸手接錢。他說,你拿著啊!他將錢塞進小男孩手裏,又說,餓了吧,快去吃點東西!

我對他說,你怎麼給他錢?你也不容易啊!他笑了,說道,我是不容易,可是我會吹笛子,我的收入比他多。他今天一無所獲,比我更可憐,給他幾塊錢,他就不會餓肚子了。聽了他這話,我對他肅然起敬。他難得的收入,不多的收入,完全可以獨自好好吃一頓,可是他卻慷慨地給了小男孩一半的收入。在他眼裏,有一個人因為自己不餓肚子,那麼自己委屈一點,算不了什麼。

小男孩捏著錢,沒有跑開,卻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和他都一愣,嚇了一跳。他問小男孩,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小男孩搖搖頭說,我偷了你的錢!他一驚,你偷了我的錢?小男孩點著頭,哭訴著自己的罪行。

這些日子,小男孩發現他的收入比較多,就打起了他的主意,天天都守在他旁邊,晚上也跟他做鄰居,幾天下來,小男孩終於發現了他的小金庫。那是他積蓄了多年的錢,也就三百多塊,全裝在一個小布袋裏。晚上,他將小布袋放在被窩裏,白天,他將小布袋放在橋墩的石縫裏。今天早上,他一離開住所,小男孩就偷偷去拿走了他的小布袋。

小男孩顫抖著從衣袋裏掏出那個小布袋,遞向他說,錢我都還給你!你對我這麼好,我不能偷走你的錢,不能讓你難受!他接了小布袋,說道,你是個好孩子!往後,你就跟著我吧,我教你吹笛子!好不好?小男孩抹著淚水,使勁地點頭。

他將小布袋放進衣袋,用雙手撐著地,慢慢地向前移。小男孩走在他旁邊,替他拿笛子。他們說著什麼,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我站在那裏,目送著他們遠去。我覺得我給他五塊錢實在太少太少,而他給我的,太多太多。他教我對比自己可憐的人給予最大的幫助,教我原諒傷害自己的人,並幫助他走向美好的明天。那一刻,我覺得人世間最美的是善良,而他,是人世間最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