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三人踏出家門外出務工,沒過幾天,娟子也迎來了開學。如今,偌大的屋子裏僅剩下的一絲聲響,便隻有劉瀧時不時發出的哭鬧之聲。
劉茗為了給孩子找個合適的出行工具,可謂是煞費苦心。他記得自己先前在外務工時,見過城裏人推著那種小巧玲瓏的小推車帶娃出門。於是,他滿懷希望地在整個平壤街道上來回尋覓,但結果卻令人大失所望——這樣的小推車在這裏居然沒有一家在賣!而市區又太遠,實在不方便前往購買。百般無奈之下,劉茗隻得來到街道旁的鐵匠鋪,請師傅幫忙焊了一輛鐵輪車。
從那以後,每天中午時分,小腳老太太都會費力地推動著這輛略顯笨重的小推車,將小劉瀧放在上麵,推出家門出去看看外麵。然而,這玩意兒推起來可真是沉重無比,而且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嘎吱嘎吱的刺耳響聲。盡管如此,老太太依然堅持不懈,因為她深知照顧好重孫是她最大的任務。
此時的小劉瀧已經能夠穩穩當當地坐起身來啦,不過這也意味著老太太需要時刻保持警惕,以防小家夥不小心摔下來受傷。小家夥整日嘴裏都咿咿呀呀個不停,也不知究竟何時才能開口喊出“太太”二字呢?
這邊剛剛割完麥子,曬幹,封倉,緊接著又到了種植玉米的時節。沒辦法啊,農民們總是得想方設法充分利用好每一寸土地,盡可能多種下一茬莊稼,畢竟多一份收獲就能多一份保障嘛。
這天正在犁地的劉茗兩口子,早都累的不行了,低著頭往前走的老牛早都開始口吐白沫了。快了快了,再有兩個來回,這三畝地就能完了。劉茗手裏的鞭子又一次抽向老牛。
‘‘茗,你這媳婦不行呀,要擱我早都一鞭子抽她了,拉個牛走的啥嗎?犁的地都是彎的。’’旁邊地裏的四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喊道。
這傻小子也是個混不吝,一聽這話一下就上頭了,‘‘啪’’的一聲,手裏的鞭子就抽到了豔豔後背。‘‘啊’’這邊的豔豔後背刺疼,喊了出來,手裏的韁繩掉了下來,牛跑了。
我不可置信的看著劉瀧。
‘‘這瘋牛拽著犁亂竄,我爸急忙去追。旁邊地裏的人怕牛糟蹋了自家地裏的莊稼,急忙去圍追堵截。說來也怪,這牛好像是奔著給我媽報仇去的一樣。三拐兩拐的繞過其他人,直接撞上了四偉這個狗東西。犁從右腿上壓了過去,直接殘了,沒挺一個月,就死了。’’劉瀧說道,說起這些,他手裏的核桃捏的直響。
我扔給他一瓶水,點燃煙聽他講道。
‘‘到現在我們村裏還有這麼一句順口溜,你要聽嗎?’’他想了想繼續說道‘‘一座莊子麵朝北,院子住著拐四偉,拐四偉,沒人疼,沒兒沒女老絕戶,老絕戶,扔在後山喂野狗,野狗吃瘸子。’’
‘‘真的是這樣?’’我還想確認一下。
‘‘走。’’他起身拎了兩箱牛奶拿著鑰匙就喊我,‘‘去哪?’’我提著電腦急忙跟上他。
坐上車的我,想開口繼續詢問後麵的故事。
‘‘別急,趙哥。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說,你先睡一覺,一會就到了’’他製止了我,我現在心裏好奇死了,哪裏睡得著,隻好閉了嘴,過了未央北高速入口,沿著福銀高速一路急行。
下午三點多,我到了劉瀧家裏,見到了所謂的豔豔,我急忙打招呼。
‘‘媽,我有點事,想和你商量,’’兩人轉身進了房子。我一個人在院子裏溜達,沒有大梨樹。
過了好一會兒,劉瀧才跟著母親緩緩從屋裏走了出來。“趙哥,咱們走吧!我已經跟我媽都說好了。”說完便拉開車門,鑽進車裏催促道,“快點兒,趙哥!”我急忙鑽了進去,啟動車子,向村裏走去。
一路上,劉瀧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他猛地踩了一腳刹車,用手指著路邊一扇略顯破舊的紅鐵門說道:“趙哥,你看,那兒就是我小時候出生的地方!你瞧,那棵曾經用來拴羊的梨樹還在呢,不過現在它可不結犁啦。”言語間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懷念之情。
然而,他們並沒有停車走進那個院子,而是繼續往前開,最終停在了那扇紅鐵門斜對角的一戶人家門前。
劉瀧從車上下來後,順手拎起放在後座上的牛奶,然後大步流星地朝那戶人家走去。
一進門,他就熱情地衝著屋內一名看上去五十多歲、麵容慈祥的女子打招呼:“太太,你這會忙不?我今天過來又要麻煩你件事!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麻煩你給他講講當年犁地撞人的事兒。”說著,他接過這大嬸手裏的笤箸掃起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