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那棵粗壯的梨樹底下,落下的葉子早都被掃的幹幹淨淨,曬幹燒了炕了。
豔豔爸送來的奶羊被牢牢地拴在那裏。小茗用一些廢舊木板和幹草,搭建起一個簡易的棚子,好讓奶羊能有個稍微暖和點的地方棲身。畢竟,入冬之後天氣變得異常寒冷,這個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再也經受不起更多的波折與磨難了。
就在這天夜晚,一家人全都聚集在了豔豔的房間裏。
昏黃的燈光下,大家圍坐在一起,臉上洋溢著喜悅之情,正熱烈地商討著小劉瀧即將到來的滿月宴應該如何操辦。
已經許久未曾這般熱鬧過了,這次一定要將親朋好友以及村裏的左鄰右舍都請來好好慶祝一番。也好讓大夥瞧瞧,老劉家終於迎來了期盼已久的重孫子!順便打打有些人的臉,還說我這孫媳婦肚子圓圓的,一看就生不出帶把的。光是想想那些羨慕嫉妒的目光,就讓人心裏美滋滋的。
坐在炕上的豔豔一邊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小劉瀧,一邊仔細計算著日子。按照傳統習俗,自己後天就能結束難熬的月子生活啦。
此時,一旁的小腳老太太則興致勃勃地指揮著全家人:“就這樣決定啦!小茗啊,你明天一大早起來就得趕緊殺雞哦。殺完雞後馬上去挨家挨戶通知親戚們過來參加宴會。天富呢,你去找家族裏其他人一起商量商量具體事宜,把所有事情都妥善安排好。珠葉呀,從今晚開始你就要著手準備調麵啦。還有豔豔,雖然還在坐月子,但也就差這麼一兩天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明天記得要幫你婆婆一起蒸饃。”
這位如同皇帝般威嚴的老太太有條不紊地發號施令著,每一項任務都分配得清清楚楚、井井有條。
麵對老太太的吩咐,眾人紛紛點頭應承下來,沒有任何人提出一絲一毫的異議。
一切正如老太太所預料的那樣,整個屋子裏充滿了和諧融洽的氛圍,盡管表麵上是這樣的。她在這個家有著絕對的權威,沒人可以忤逆她。就像她婆婆當初一樣。
天漸漸亮了起來,但令人奇怪的是,往日那嘹亮的雞鳴聲竟然沒有響起。
此時,院子裏正上演著一幕驚心動魄的場景。
隻見小茗右手緊握著一把鋒利的菜刀高高揚起,左手死死地按住雞脖子,仿佛要使出全身力氣一般。而他的雙腳則分別用力踩住雞的翅膀和爪子,將其牢牢固定在地麵上。
突然,小茗猛地一揮手中的刀,刹那間,雞血直接噴射而出,濺得滿地都是。原本堅硬的泥土地麵上被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那顆雞頭也隨之滾落在一旁。緊接著,小茗像丟垃圾似的隨手將失去頭顱的雞身扔到一邊,然後毫不猶豫地伸手去抓取另一隻雞。
就這樣,地上很快便多出了一顆雞頭。然而,對於從小到大都未曾宰殺過雞的小茗來說,眼前的景象並沒有讓他感到絲毫畏懼或退縮。相反,他心中暗自思忖道:“不就是殺雞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我今天倒要看看,把它們的腦袋剁下來,難道這些雞還能活得成不成?”
於是,小茗再次做好了準備,打算抓住第三隻雞。可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剛才被他斬首的那兩隻無頭雞像是受到了巨大驚嚇一般,突然間扇動起翅膀,掙紮著從地上飛了起來。而且,它們的動作異常激烈,猶如受驚的牛犢一般,不顧一切地在院子裏橫衝直撞、四處亂竄。
此刻,手提著菜刀的小茗見狀不禁破口大罵:“該死的,真是見鬼了!難不成這些雞還真能成精了不成?我就不信這個邪,今天非得把你們給收拾了不可!”說罷,他便緊緊追著那兩隻無頭雞不放。
就在這雞飛狗跳之際,屋內的小腳老太太和豔豔聽到外麵傳來叫罵的聲響,急忙快步跑了出來……就看見一隻雞在院子裏瘋狂逃竄,血順著脖子下麵流著,碰倒了接著起來往前跑。另一隻無頭雞不知道怎麼居然飛上了兩米多高的土牆。‘‘啪’’又掉了下來,不動了。院子裏的劉茗提著刀一會追這個,一會追哪個。
看著這一幕,小腳老太太和豔豔先是驚訝,而後又雙手拍膝大笑了起來。
這傻小子,都當爸得人了,連個雞都不會殺。小腳老太太接過劉茗手裏的刀,‘‘來,奶給我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