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就等著別人救他就行了。”初在一邊樂。
“連大豬都不行了麼?”我和小毅互相交換著吃驚的表情。大豬擺了擺手:“不行,真不行,你們是沒看著……”
“那哪個學校女生OK?小碩,你們學校怎麼樣?”小碩苦著個臉:“唉呀媽呀,龍哥,別提了,恐龍……”另一個桌的三牙突然冒了出來,一手拿著個牛排,一手托著,一溜小碎步蹭了過來。“要說漂亮的,哪個學校都有,但你要問哪個學校女生最開放,絕對是大外,是不是啊,鴻?”
在高中時候很大家閨秀的鴻穿得絕對成熟,捂著嘴忍不住的笑。三牙站到鴻的身後展開了架勢:“你們都不知道,剛上大學我們幾個在大連的哥們合計去看看高中同學,每到一個學校介紹同學的時候,人家都握個手,打個招呼,你好之類的,他們學校的女生第一次見麵,直接上來就擁抱,給我們這幫見慣市麵的大老爺們都整尷尬了。”
三牙,雖然一提起我們七班眾多個性化的怪物,他都不會是首先出現在大家腦海中的,但是他在我心裏,卻永遠有一個位置,盡管我們不是一路人。
那是在剛入高一,新生報到參加軍訓的時候,他以一個勞改頭加上天生賊眉鼠眼的神態,以及那種在眾多誰也不服誰的書生傲氣裏,能把姿態放下來的卑微,就是給互相還不熟悉的同學們,留下的第一印象,也是往後一直以來的形象。哪裏有事,哪裏就有他,幾乎天天被班主任紅拎著罵。但是通過不到一周的軍訓生活,從很多同學口中都得到一個同樣的答案,這小子挺講究。我並不了解他,一直懷疑他怎麼會是班裏考上來而不是花錢上來的學生,一天,我幹脆正麵問了他這個嚴肅的問題:“你初中是那個學校的?你在學校裏平時成績怎麼樣?”三牙則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我是……學校的,我在我們學校一直是全校第一名。看不出來吧?不隻是你,好多人都看不出來,好多人聽了之後都像你現在的表情一樣。”我直接愣了:“什麼學校?從來沒聽說過。”三牙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邊,看我依然二百五的表情:“算了,窮山僻壤,說了你是不會知道的,我們學校裏麵基本都是小混混,沒有學習的,不像你們市裏的學校,還有一幫好學生,老師也格外關照。我整天就是和那幫哥們一起玩……但最後他們哪都沒考上,就我正好壓著一中分數線上來的。”
“我去,要換做是我,肯定做不到。”
這就是他給我上的第一課:不是一定要做最亮眼的那顆星星,才表示你存在。
僅僅過了幾天,班裏六七個兄弟中午開開心心地踢球,卻被班主任紅掃興地抓回來罰站,別的哪個班都可以,我們班不可以。我偷摸地笑著:“哎呀,這次罰站也值了,你看,我在球場上撿了兩塊錢。”拿出來在三牙麵前晃。“呀,這可能是我掉的。”三牙的反應讓我很不屑。這橋段太土了,小學就聽膩了。旁邊罰站的同學也幫三牙作證,讓我開始懷疑難道是真的?經過我縝密的推理分析,覺得這硬幣是三牙的概率很大。
“那,錢給你。”
“我不要。”三牙又擺出了那副無辜而卑微的表情。
我火了:“這明明就是你的,幹嘛不要?這跟你把東西掉了,我幫你撿起來有什麼區別?”
我硬往三牙兜裏塞。
三牙態度相當堅決:“我隻是告訴你一聲這錢是我的,但是我不能要……”
“用得著算的這麼明白麼?趕緊的!”
旁邊的同學看不下去了:“龍哥,你就收著吧,你還不了解三牙……”
忙完事情的班主任紅終於回來收拾我們了,我們很不情願地接受了批評,心裏都覺得不公平,但是也隻能認命了,趕上這麼個班主任了。但是三牙卻和班主任據理力爭,堅決要捍衛兄弟們中午踢足球的權利。其實在我看來,喜歡運動並且有運動習慣的人,要想保持好的身體狀態,必須通過時常的運動來保養,但可惜班主任不是體育老師,她不懂這點運動量對我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隻會促進血液循環,增加後麵幾節課的效率罷了,十七八歲,那可是身體最好的時候。
違心地被強迫做了保證,我們垂頭喪氣地回了教室,大家都忙著做數學題。帶著氣的三牙相當有情緒,從書包裏找著什麼。我納悶問他:“你不考試了?下課就收卷了。”三牙擺了下手:“別管我,你答你的,我得把今天的事寫在日記裏。”他不急,我著急了:“就為踢足球?她是班主任,她說怎麼地就怎麼地,你寫也沒用……哎呀,日記什麼時候寫不行……”
“不行,必須現在寫,你別攔我……”而幾天後,他那一個字能趕上四個字大的潦草的作文卷子卻得了55分,班裏無人能及。
這就是他給我上的第二課:人不可貌相。你怎會知一個其貌不揚的人不是懷瑾握瑜,而美麗的外表下,又有多少名副其實?
又過了些日子,一天自習,我終於忍不住了,跟同桌三牙非常正式的表白:“我發現咱班這幫同學裏,屬你做人最有原則,別看長的……但絕對是個才子……”往下一堆發自肺腑的肉麻話,一口氣全出去了。給三牙聽愣了,轉過臉呲個牙,連連眨巴眼,然後又把手放在耳朵上:“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耳朵不好使,沒聽著,能不能再說一遍?”三牙另一側的同桌偷摸低頭笑,我尋思了一會,對著他的耳朵:“我剛才說,你,可以去死了……”
而之所以三牙有此名號還源於班裏另一個段子:一天中午同學們在教室裏吃完飯閑來無事,就打賭下一個進教室的人會是男是女,後來覺得沒有挑戰,打賭的題目又換成下一個進教室的人會先看到他的什麼。結果大劉邁著將軍步第一個來了,人未到,肚子先進門了,而第二個,三牙舔個臉仰麵朝天挺著大齙牙就進來了。又過了一會,教室裏突然多了一股味,貌似有人放屁了,兄弟們滿哪找源頭,發現了從教室後門剛進來,還毫不知情的大偉,不管他承不承認,也不管是不是他,“大味兒、味味兒、David”的名號就算被小碩安上了。本是生活的小片段,卻被同學們無意間的一個玩笑給蓋棺定論了。
坐在我對麵的另一個美女紅,膚色雪白,櫻桃小嘴,瘦瘦高高的,樣子很斯文。因為曾經和她做過一段時間的同桌而互相熟悉了。抬著眼鏡,睜大眼睛悄聲爆料:“漂亮也未必就是好事,我在沈陽聽說有個大學女生宿舍晚上窗戶沒關,爬進去了一個男的,寢室六個女生強奸了四個。”
“啊!”坐在一旁的鴻嚇得說不出話了。
“真事兒!”紅衝我們點著頭。
圍在一邊的兄弟們吃驚加感歎。仿佛都在盤算著為什麼那個人不是我?納悶:“不對呀,寢室裏麵六個人,都不敢反抗?”
“都嚇完了,剛上大學的小姑娘,從來沒見過那陣勢,還反抗……拿把刀誰敢叫就捅誰。”
“我去,這麼凶!”我和小毅不約對視著。
“那後來抓到沒?”
“後來完事了,那個男的順著窗又下去了。”
“誰膽這麼大?”
紅一臉怨氣:“還能有誰,學校後麵窗外就是一個工地,肯定是裏麵的農民工唄。”我習慣性地感覺哪裏有問題:“不對呀,為什麼那兩個沒事?”
一邊的小碩仿佛親身經曆現場:“還用說麼,肯定是體力不支了。”紅擺了下手:“才不是呢,你都不知道,那男的叫她們都站好,挨個挑,長的不好看的就叫上一邊老老實實待著,不許出聲。”小玉娘聲娘氣地感歎:“哎,也不知道,那兩個沒被看上的,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大家臉上也很糾結,陷入了一小段沉思。
“這樣的事兒,差不多哪個學校都有,聽說還有的學校,有女生跳樓自殺的呢。”大狗夾根兒煙,在一邊玩孤獨,要不是這一句,我都一直沒注意。瘦瘦的小偉回頭瞅了一眼:“去,哪都有你點事兒。”又回頭:“不好意思啊,我家狗最近不聽話……”初在一邊急眼了:“這是你家的麼?明明是我的……我家的智能狗!”小碩也跟著攪合進去了,幾個人撕扯在一起,眼前一片混亂,沒法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