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還是那樣漆黑一片。從窯洞洞口玻璃窗往外看，看得見寶塔山上寶塔尖頂連接著的天空還沒有一點點亮，可是昨夜寫稿到了半夜的中央組織部審幹科副科長陳姑同誌卻躺下床鋪還沒睡四個小組就醒了過來，開始在床舖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那兩篇文章在打轉。前一篇文章是鑒於昨天延安城外奇遇而發生，題目叫做「提倡科學，反對迷信」。正是因為中國農民對自然科學知識知道太少，所以天旱便傾巢出動拜龍王廟祈求下雨。偶遇村民遭雷電擊斃便說那人前世或今生罪孽太重，是因果報因。中國受三千年佛教思想洗禮，佛教的因果報應一說，鄉下人便深信不疑。革命者是無神論者，對中國農民迷信老天爺，迷信龍王，迷信雷公電母，對革命事業影響巨大，必須寫文章加以糾正，一定要提倡科學反對迷信。後一篇文章鑒於對劉誌丹同誌審查一事，聯係我黨整風中間存在的問題，便得出「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兼談延安整風中間存在的左傾錯誤」。兩篇文章寫好如釋重負，好比戰鬥的一個戰役結束，指揮員的成就感，又好比一個攻碉堡的戰士親手捧炸藥包炸毀了敵人的碉堡。她盼天快點亮，把兩篇稿子送進解放日報社，親手交給社長柯慶施同誌。終於等到天亮，她認真梳洗打扮以後匆匆忙忙用過早餐來到辦公室報到過以後便登登登走出中央組織部辦公室，又登登登向解放日報社窯洞奔去。社長柯慶施同誌在辦公室第一個會見了她。他兩手壓住陳姑兩隻嫰手，相互凝視，久久無語。當陳姑感覺到柯慶施社長長時間地用雙手手掌緊緊抱住她的雙手，初時的感動被一種男女之間的異樣感覺所代替。她自己知道柯社長新近喪偶，又與她幾乎同齡。她如何不能理解柯社長長久牽手的用意。她內心又何賞沒有同感？她說明兩篇稿子寫作用意之後，柯社長回答說：＂革命者誌同道合，在這蠻荒地帶建立文明社會，需要你我這樣誌存高遠、誌同道合的共產黨員一起攜手努力，共同奮鬥！你這兩篇稿件我馬上釆用，一篇明天見報，另外一篇見內參！＂說這話時他的雙手仍緊緊抱住她的雙手坐在一張椅子上。陳姑也不急於抽出自己的一雙小手。她的確也需要這樣異性之體貼，她在等柯社長說一句體己的話。終於等到了：＂我倆交個朋友吧！＂當柯社長送她離開時，他附耳說。陳姑笑著點點頭表示了同意二人在男女感情方麵進一步結交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