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樂的本意並不是來做說客,而是張敬說,我不放心他,然後他就接蘀了他的工作,大老遠跑到了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而兩人的第一頓飯吃到最後,卻是涼了一桌的菜。
老板還當是他們的菜不幹淨,親自過來賠禮問是哪裏不周到,說得寧禾和唐嘉樂都不好意思起來。隻是菜涼了,就再難入口了。
臨別的時候唐嘉樂說:“你看著安洛和錘子覺得不好受,那有沒有想過張敬好不好受。”話畢,揮手拜拜,雖然寧禾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突然想起來酒店是在另一個方向。
這年的冬天略冷,寧禾裹緊了外套在寒風裏站了一會兒,對著無人的方向嗬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白霧從嘴裏冒出來,再一點一點散開,有點像抽煙的意思,可是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卻是沒有找到煙盒。早知道剛才應該從唐嘉樂那邊順一支來的。
隻是半清明說,沒事別抽煙,你又不應酬。
然後他就真的乖乖把煙給戒了。
你說,為什麼有些人的影響力就能這麼大呢。
回家的路上,寧禾一直在思考,唐嘉樂來這麼一番到底什麼意思。很多事情若非今天揭曉,他大概一點都看不出來,因為本來就不是知根知底的朋友,唐嘉樂,這個人對於寧禾來說無非就是半清明的朋友,以及遊戲中的徒弟,他不知道很多事,可是唐嘉樂卻知道他很多事。
他沒有想過唐嘉樂會喜歡半清明,也許潛意識裏他始終覺得,半清明是一個直男,喜歡漂亮姑娘,如果沒有他的中途告白,那麼半清明就會娶妻生子過正常的日子。這樣先入為主的想法,大約是在半清明不告而別的時候生起的,在不自覺之間,他給半清明找了一個借口:他是個正常人。然後,這個借口陪了他一年,即便到了現在,他也仍然覺得半清明可能會在某一天放棄,繼續過他正常的生活。
所以,唐嘉樂怎麼會喜歡半清明呢。
方才看他聲情並茂的講述,寧禾就覺得哪裏怪怪的,卻是在吹了一陣冷風之後才突然冷靜下來,覺得這個橋段怎麼聽著怪耳熟的,好像老妹霸著他家電話跟閨蜜打電話的時候提到過,那些小說裏的故事,古今中外男女老少,皆通用。
思及至此,寧禾才驚覺:媽蛋,這是被唐嘉樂給耍了啊。
他就說嘛,有哪個人會耶穌到勸說情敵趕緊和自己喜歡的人百年好合去,這……這太起雞皮疙瘩了。回味了半天之後,寧禾這才肯定了唐嘉樂這是在逗他這個事實,隻是唐嘉樂的用意,他自然是明白的。
說簡單了,他不過就是使用了個激將法給他造成點危機感,而目的,自然就是幫自己的好朋友一把了。
寧禾歪著頭,看著唐嘉樂離開的方向,最終還是舀出口袋裏的手機撥了過去:“我說,你方向走反了。”
“擦!我說我走了半天怎麼越走越奇怪,上出租的時候司機看我的眼神還特怪異!不過你……想明白了?”
“嗯。”寧禾應聲,“想明白被你耍了一通。”
“哈哈哈哈。”唐嘉樂笑得樂不可支,半晌才停下來說道,“剛才在車上太無聊剛好看了本小說,修修改改就用上了。我還以為你早就該發現了,沒想到啊沒想到,張敬說得沒錯,你反應是有點遲鈍的。”
……我呸!原來私底下半清明是這麼形容他的!寧禾心想著半清明得死,然而抬起頭看向自家陽台的時候,還是有點失落了。半清明現在,並不在這裏啊。
“其實我也看得出來,你並不是不喜歡他。喜歡過一個人,哪那麼容易就不喜歡了,要真這樣,那這個喜歡也太廉價了。張敬說了,你這個人就是愛胡思亂想,你們兩個都是這樣。其實有些事情不要想太多不要管太多,本來也沒什麼事,偏偏你們這個不放心那個不忍心,結果到了最後,哢嚓,你懂吧?”
……懂你妹啊懂。雖然唐嘉樂這人說話不太靠譜……哦不,是太不靠譜,不過這個精神寧禾是領會了,道了一聲:“謝謝。”
“唉,別介,說得我起雞皮疙瘩。張敬是我朋友,他的事就是我的事,他老婆自然也就是我老婆,幫幫忙是應該的。”
“……誰是你老婆!”不對不對,重點不對,關鍵不是誰老婆,而是他一個帶把的,怎麼能是老婆呢!寧禾對著空氣比了個中指,把唐嘉樂從頭到尾鄙視了一番,決定待會上遊戲就找他單挑去,不輪死他誓不罷休。
掛斷電話之前,唐嘉樂總算正經了一回,對寧禾說:“張敬讓我轉達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