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我抱著了斷一切的心情來赴陸璟城的約,他本來要來接我的,但我想著今天之後,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所以直接拒絕了。
他心情好像好的很,也不再跟我爭辯,與我約好了地點,再三囑咐找不到就打他電話。
我按照他給的地址找來,一路坐著的33路公交昨早已開出了市中心,下車是在市郊的一塊剛開發的新樓盤麵前。
這裏好像剛開售不久,搬進來的人還不是很多,張眼望去,大片的園區聳立的高樓裏隻有幾家零星的燈光在漆黑的夜裏閃爍如孤夜的星辰。
我剛下車不久,就看見陸璟城從不遠處跑過來,他穿著一件居家的白色毛衣,一頭烏亮的頭發,脖子上還掛著一條白色的圍脖。
看見我,笑的像個孩子一樣,他看了我一眼就把脖子上的圍脖摘下來掛到我的脖子。
我對他笑,“哪那麼嬌氣,凍不死。”
他還是笑,“戴著吧,你戴著好看。”
“說我呢,你自己怎麼穿那麼單?”我看著他說。
他滿臉笑意的搖了搖頭,“剛從家裏出來,不冷。”
“哦,你住這裏啊?”
“嗯,前幾個月剛搬過來的,這裏的樓在蓋的時候,我叔叔在裏麵做過工頭,所以幫我向開發商預訂了一套,價格也比市麵的便宜點兒。”
“嗯,很好。”
“快走吧,外麵冷,到家裏就暖和了。”他邊走邊說,他的手很自然的過來拉我的手,卻在剛碰到的時候微微一怔。
他的手大而長,掌心的溫度和煦如三月的暖陽,而我的手則冰冷得沒有溫度。
現在被他緊緊的握著,我能清晰的感到有暖流自他的手流向我的手,最終隨著血液循環進心髒,似乎在一點一滴融化著什麼,讓我原本想要抽離的意識,因流連這份溫暖而放棄了掙紮。
我任由他牽著我一路走去,連腳下的路都忘記了是什麼,我感覺他好像也在緊張,手一直握的很緊,仿佛怕我掙脫似的。
掌心出了汗也不肯放鬆,他的心跳似也隨著手心傳進我的掌心,一顆心隻跟著他的心跳跌跌撞撞如影隨形。
我們最終停在了一幢樓層裏,具體幾層我也不清楚,陸璟城打開房門,帶我進去時,一室的溫暖與明亮就這樣突兀的照入我的眼。
粉藍色的牆,白色的天花吊頂,精致華麗的水晶吊燈,遍布每個角落的暖色光線,溫馨仿佛夢裏的故鄉。
我的眼睛瞬間暈起了一層霧氣,被我強壓製下來。我想起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就常常在他的耳邊嘮叨我的白日夢,我躺在他的懷裏無限舒服的幻想。
我們將來會有一個家,藍色的牆,白色的頂,暖色的水晶燈。我們會有一個很柔軟的布藝沙發,這樣下雨天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度過一個悠閑的假日。
我們有綠色的廚房,白色的歐式餐桌。藍色的書房,裏麵有兩排高大的書架,都放滿了我愛看的小說。
我們還有一個純白如雪的臥室,白色的燈光,白色的牆,中間有一張白色的大床,白色的枕頭,白色的被子,上麵睡著我的白馬王子。
可那些太美好了,美好的不現實,隻能是個夢,夢裏見時我尚能高興的笑出聲。可如今親眼見到了這些場景,為什麼我笑不出來,反而辛酸得想哭。
夢裏的一切都有了,都有了,可是我的王子呢,他去哪了?他還睡在那張白色的床上,可,他不是我的了,為什麼不一樣了呢?
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夢非夢,現實不真實,是我們都變了嗎?莊生曉夢迷蝴蝶,問帝春心托杜鵑……
“蕭蕭……”
我聽見陸璟城的聲音才回過神,他滿目溫柔的看著我的眼睛,深邃的眸光仿佛深陷在了某些東西裏。
我迅速的整理好自己的心事,對他笑著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他讓我在客廳裏的桌子邊坐著,自己一個人進了廚房,並表示不需要我幫忙,我隻需要坐著等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