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超塵命令石凡帶領一萬軍隊迎敵。
濃重的血腥氣在城牆上凝結成暗紅色的霧，慕超凡握緊手中卷刃的長刀，看著城外黑壓壓的成國軍陣。這是圍城的第七天，河陽城東門箭樓已經坍塌大半，青磚縫裏嵌著三支雕翎箭的尾羽，在暮色中簌簌顫動。
\"報——！南門糧倉起火！\"渾身是血的傳令兵跌跪在石階前，盔甲縫隙裏滲出的血水在青磚上積成小窪，\"成國的死士混在難民裏...\"
慕超凡抬手打斷稟報，鎏金甲胄摩擦聲驚飛了城堞上的烏鴉。他解下腰間玉帶鉤，在破損的城牆垛口緩緩劃動，碎屑簌簌飄落在十丈高的城牆根部。那裏堆積著成國先鋒營的屍體，被火油燒焦的麵孔還保持著衝鋒時的猙獰。
\"取我的玄鐵算籌來。\"他忽然轉身，染血的披風掃過傳令兵驚愕的臉，\"再讓工曹參軍把全城的銅鏡搬到西門。\"
子夜時分，成國中軍帳突然亮如白晝。三百麵銅鏡將月光聚成熾白光柱，精準投射在主帥金帳的牛皮穹頂上。正在沙盤前推演的成國大將拓跋烈猛地抬頭，帳外傳來此起彼伏的戰馬嘶鳴——受驚的坐騎正在瘋狂掙脫韁繩。
\"稟將軍！河陽城頭升起七星燈陣！\"副將撞進大帳時，額頭還掛著夜露凝成的冰晶，\"
暴雨在第三日黎明前不期而至。慕超凡站在西門甕城的暗格裏，聽著雨點敲打新鋪的桐油布。這種用絲麻與魚膠特製的防水布，此刻正覆蓋著城牆外新砌的夾層——那裏填滿了從全城藥鋪搜刮來的硫磺與硝石。
\"將軍，成國雲梯車動了！\"親衛的聲音帶著顫抖。透過觀察孔，能看到暴雨中亮起的火龍正蜿蜒逼近，那是成國重甲兵手持的火把，在雨幕中忽明忽滅。
慕超凡將掌心貼在冰冷的牆磚上，感受著地底傳來的細微震動。三天前他命令百姓在城牆根挖掘的溝渠，此刻正將雨水引向特定方位。當第一架雲梯鉤住城垛時，他點燃了手中的火折子。
青色火焰順著浸透火油的麻繩竄入牆縫，硫磺遇到雨水產生的毒煙與地下沼氣同時爆燃。整段城牆突然變成噴火的巨龍，成國引以為傲的玄鐵重甲在三千度高溫中熔成鐵水，暴雨反而讓火焰附著性更強。
成國元帥在五裏外的山丘上捏碎了青銅望遠鏡。他的瞳孔裏倒映著煉獄般的場景：號稱永不陷落的玄甲軍正在火海裏翻滾，那些特意加厚的護頸甲成了煮沸頭顱的鐵鍋。更可怕的是，燃燒的城牆開始向外傾斜，慕超凡竟然提前算好了城牆的坍塌方向——五十萬斤夯土裹挾著烈焰，將後續部隊全部埋入火海。
黎明時分，幸存的成國士兵看到了畢生難忘的景象：破損的河陽城頭上，白衣少年正在撫琴。他身後殘缺的\"石\"字帥旗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琴弦每震一次，城頭便升起一支火箭，精準落在潰軍必經的淺灘蘆葦叢中。
當最後一支火箭引燃埋藏的火藥時，慕超凡終於鬆開崩斷的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