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悅溪那緊閉著的雙眼,如同被一陣輕柔的春風拂過一般,緩緩地睜開了。她那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卻顯得有些黯淡無光,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漫長而疲憊的旅程。
她用極其虛弱的聲音,對著近在咫尺的慕超凡說道:“相公……我真的沒有一點兒力氣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似的,帶著無盡的倦意和無力感。
聽到這話,慕超凡的心猛地揪緊,他來不及多想,便急忙俯身趴在床邊,將耳朵湊近陳悅溪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龐。
陳悅溪微微抬起頭來,嘴唇輕動,對著他的耳朵輕聲問道:“你……到底是誰?”這幾個字雖然說得很輕,但卻猶如一道驚雷在慕超凡的耳邊炸響。
他心頭一震,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然而,僅僅隻是一瞬間,他便迅速恢複了鎮定,並同樣壓低聲音,在陳悅溪的耳畔低語道:“我是原太子慕超凡。”
當這句話傳入陳悅溪的耳中時,她那原本毫無生氣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似乎對於這個答案早有預料。
接著,陳悅溪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握住慕超凡的手,再次開口說道:“我猜得果然沒錯……相公,一定要好好照顧我們的兒子啊……”說完這句話後,她那隻握著慕超凡的手漸漸鬆開,整個人也徹底失去了意識,重新陷入了沉睡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丫鬟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老爺,大夫來了!”原來,早在剛剛得知夫人難產的時候,心急如焚的慕超凡便立刻派人快馬加鞭前往城中,請來了醫術最為高明的大夫——林思珍。
此刻,隻見林思珍神色凝重地走進了產房。他先是仔細地為夫人號了脈,然後從隨身攜帶的醫箱中取出幾根細長的銀針,手法嫻熟而精準地在夫人身上紮了幾針。
一旁焦急等待的慕超凡見狀,趕忙湊上前去詢問道:“林大夫,我的夫人現在情況如何?這血可還能止住啊?”言語之中滿是關切和擔憂。
林思珍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後說道:“老夫已經施過針了,目前來看,血算是暫時止住了,但仍需密切觀察。今晚尤其關鍵,待一會兒給夫人服下這副湯藥之後,如果後半夜不再出現大出血的狀況,那便可算作真正止住了。”說完,他將一張早已開好的藥方遞給了旁邊的仆人。
慕超凡聽完這番話,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連連向林思珍道謝,並立即吩咐下人按照藥方速速去抓藥。不一會兒功夫,藥便被抓好帶了回來。緊接著,眾人又忙著生火煎藥,一番忙碌過後,終於將熬好的湯藥小心翼翼地喂給了陳悅溪。
這一夜,對於慕超凡來說無疑是漫長而煎熬的。他始終寸步不離地陪伴在陳悅溪的身旁,不敢有絲毫懈怠。實在困倦得不行時,也隻是輕輕地趴在床邊稍微眯上一會兒。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刻都讓慕超凡感到無比緊張。直到天快要亮的時候,他驚喜地發現陳悅溪果然沒有再次大出血,一直高懸著的心這才緩緩落了下來,長長地舒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