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用了整整兩回的篇幅敘寫有關秦可卿喪葬的情節,他花費如此多的筆墨專注於秦可卿的喪葬刻描,讀者應該從中解讀出怎樣的意蘊來。
第一,由於賈珍的任意妄為,本來可以從簡的喪事,卻耗費了巨額銀兩。表層看來,揭示的是賈府虛榮、奢華的習慣,浪費了大量錢財,潛層看來,賈府已開始毀規壞俗,不按規矩、章法辦事,預示著胡來的事情將日漸增多。這正如冷子興所說:“如今生齒日繁,事務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榮者盡多,運籌謀劃者無一;其日用排場費用,又不能將就省儉,如今外麵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這還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誰知這樣鍾鳴鼎食之家,翰墨詩書之族,如今的兒孫,竟一代不如一代了!”可見,兒孫一代不如一代,才是賈府衰敗的根本。
第二,通過為秦可卿吊喪、送葬,展示了賈府盤根錯節的複雜社會關係。東平郡王、西寧郡王、南安郡王、北靜郡王四大王府,均設祭棚進行路祭。京城有重大影響的“八公”,除賈府寧榮二公外,尚有六公,因繕國公誥命亡故,沒有派人前來送葬,其餘鎮國公、理國公、齊國公、治國公、修國公都派其孫前來送葬。此外,還有難以勝數的侯、伯、將軍、王孫公子。作者通過送葬的形式,為讀者展示了一個“同衰同榮”的社會關係網,它在一定程度上助長和保護了網內成員狂妄和為非作歹的囂張氣焰,為其悲劇的最終發生埋下了禍根。
第三,從側麵揭示了賈府內部淫亂的男女關係。賈珍妻妾成群,又與兒媳婦發生有悖倫理道德的性關係,實在有損賈府鍾鳴鼎食之家,翰墨詩書之族的聲譽。正如焦大所罵道:“如今生下這些畜牲來!每日家偷狗戲雞,爬灰的爬灰,養小叔子的養小叔子。”焦大之言語,是對賈珍等人荒淫無恥行為的不齒與痛罵。
第四,通過操辦喪事,凸顯了王熙鳳的管理才華。“王熙鳳協理寧國府”是作者重點安排的情節,通過刻描王熙鳳“診病症”、“開藥方”、“定規矩”、“明責任”等情節,突顯王熙鳳果敢、威嚴、嚴格按規矩辦事的治家才華與魄力,一個聰明、幹練、有規必行、執規必嚴、善於治家、富有管理才華的光鮮靚麗形象呈現在讀者麵前。
“注釋1”《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8月版,第101頁。
“注釋2”《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8月版,第102頁。
“注釋3”《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8月版,第102頁。
“注釋4”《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8月版,第103頁。
“注釋5”《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8月版,第104頁。
“注釋6”黌門監:即監生。原指明清時代在最高學府國子監讀書的學生,後來可以花錢買,因此不一定在國子監裏讀書。
後記
書稿完成之時,心情有了些許輕鬆。回顧收集梳理資料、撰寫書稿的過程,好像所有的辛苦、煩惱都隨著酷暑的消褪而消失了,留下的全是快樂和美好的回憶。
撰寫書稿最辛苦的工作是收集和梳理資料。為了撰寫該書,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對中國藝術研究院紅樓夢研究所校注、人民文學出版社1982年3月出版的《紅樓夢》(上、中、下)進行了逐字逐句地研讀,對涉及紅樓十五釵每一個人的相關情節、事件、言語、心理變化分別按回目做了認真的記錄、論評和標注,對其前後敘述不一致、矛盾或不接榫的情節和事件,分別標注出回目、頁碼,並作簡要分析;對天津古籍出版社2006年8月出版的《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上、下)進行了逐字逐句研讀,尤其是對涉及紅樓十五釵的相關情節、事件、言語、心理變化等字句的脂批內容,更是仔細琢磨、重點領會,對當時產生的感想、認識、評價,進行了認真記錄。對文本表述不清或感覺有問題的地方,與其他版本進行了比對,並分析其是否合理,以便取舍。
梳理資料比收集資料更加艱辛。首先,把閱讀《紅樓夢》(上、中、下)所記錄、論評和標注出來的資料,與閱讀《脂硯齋重評石頭記》(上、下)所記錄、評論和標注出來的資料,分別依照人物,按照回目、情節、事件進行歸類、整理。其次,把以往整理的有關《紅樓夢》近十五萬字的筆記資料重新進行梳理,找出與十五釵有關、有用的資料。第三,將所有收集起來的資料進行甄別、篩選、編碼,將最終選定的資料落實在十五釵每個人的名下。紮實、全麵的基本資料,是撰寫書稿的前提和基礎。
在該書即將出版之際,對給予本書關心、支持的所有同仁、朋友表示衷心感謝,對寧夏人民出版社的領導、編輯所提供的方便和付出的辛勤勞動,表示誠摯的感謝。
由於時間倉促,更由於自己學識水平所限,書中肯定存在不少不當甚至錯誤之處,衷心希望讀者提出寶貴意見或建議,以便修改完善。
穆乃堂
2013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