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跡傭兵團的據點裏,四樓的一個房間。
奧雷爾坐著一張搖椅,正仔細地翻看一本書。他旁邊的案幾上是一壺香茶,午後的陽光灑落窗台,看起來十分愜意的樣子。
羅德裏特躺在床上,悠悠醒來。
“醒了?”奧雷爾頭也不回地開口道。
“奧雷爾閣下……”羅德裏特眉頭一皺,撫著胸口——那被奧雷爾拍了一掌的地方還是隱隱作痛。
“別怪我出手狠。”奧雷爾揚了揚眉毛:“不然的話,您現在已經在林迪納德的大牢裏了!哼哼,當街襲擊軍官?羅德裏特閣下,您好大的膽子嘛!”
羅德裏特沉默了。當時的情況他在昏迷前和看清楚了。他雖然沒有奧雷爾聰明,可是過了氣頭,一想之下頓時明白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好幾百個精銳士兵,還有許多弩手,帶隊的是一個大地騎士。雖然我不知道那是魔法師還是巫師,可是周圍至少有五個帶魔力的家夥。”奧雷爾咯咯笑道:“我們真是幸運!如果不是在魔法公會腳下,要對付這麼多人恐怕就算是我也會很吃力呢!”
“抱歉,奧雷爾閣下……”羅德裏特羞愧地低下頭:“可是這種行為,當時我實在無法忍受……”
奧雷爾歎了一口氣:“羅德裏特閣下,我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受到迫害,您一定會是一個非常好的統治者。不過恕我直言,您現在不宜出門。”
“可是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羅德裏特眼中滿是不甘:“那個家夥是軍隊之中的敗類!他竟然敢當街屠殺市民!要是我不做點什麼的話,我覺得自己簡直是在背棄騎士的誓言!”
“騎士的誓言?”奧雷爾冷笑一聲:“羅德裏特閣下,您覺得那個家夥應該受到正義的製裁,才能平息您心中的怒火對嗎?”
“難道不是嗎?”
奧雷爾忽然一下從椅子上蹦起,誇張地笑了起來,他笑得彎著腰,眼淚都快流出來了的樣子。正當羅德裏特被奧雷爾笑得心中忐忑不已的時候,奧雷爾忽然臉色一變,伸出手指指著羅德裏特的鼻子厲聲道:“羅德裏特閣下!應該受到懲罰的人不是那個殺人的家夥,而是您!”
“這從何說起啊……”羅德裏特莫名其妙。
“正義?高貴的騎士精神?哼哼!”奧雷爾冷笑道:“您以為殺人的是那個隊長嗎?錯!大錯特錯!我早就告誡過您,如果您為了斯瓦迪亞的子民著想的話,這些天最好老老實實地呆在房間裏,不要隨便出去!林迪納德早就設好的局,就等你上鉤!如果不是你執意要出去,街上那一幕本不會發生,那個老家夥也不會死,那個小鬼頭也不會失去自己的爺爺!告訴你吧,害死那個老家夥的人,應該是你!”
羅德裏特如遭雷擊,忽然愣住了!
“米波如此,今天街上那個老頭也是如此!”奧雷爾冷笑著坐下:“今天你出門一趟,林迪納德為了誘你犯規,可以當街殺人,明天你再出去一趟,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拉一百個人在你麵前斬首?當街強暴婦女?哼哼,連米波那樣一個可憐的小家夥他都可以*著用自殺這種方式來行刺你,為了他的皇位,他什麼事幹不出來?!”
羅德裏特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終於頹然鬆開拳頭——他也不是傻瓜,奧雷爾說的這些,他知道是對的!
“省省吧!”奧雷爾緩和了臉色,坐回搖椅上,重新翻開那本書,淡淡道:“你現在看到的一切,都是你那親愛的叔叔造成的!荒蕪的村子,土匪一般的軍隊,當街被殺的老人……隻有你活著,推翻他的統治,重新從他手中奪回斯瓦迪亞才是改變這一切的根本之策!逞一時之快,就算你今天一槍刺死了那個殺人者,可是明天,還會有更多的斯瓦迪亞的子民在林迪納德的統治下悲慘地死去——他連自己祖先的遺物都能拿出來取悅神殿,什麼事情幹不出來?你這幾天什麼也不用想!搜集情報這種事我們會做,你老老實實呆著,好好活著,就是對斯瓦迪亞最大的貢獻!”
一字一句,如同鐵錘狠狠敲在了羅德裏特心頭,羅德裏特咬緊了嘴唇,良久終於長長地歎了口氣:“我知道了,奧雷爾閣下。謝謝您今天的所作所為,我非常感激您的提醒。確實,我不能再出去了,否則,隻會有更多的人因為我而蒙受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