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長月回到琉月閣的時候,已是寅時。
巧兒此刻還在昏睡。慕容長月也不叫醒她,自行梳洗一番,換了一身墨色狄金絲的包邊襦裙,清洗過的一頭長發此刻還沒有完全幹透,隻略微綁了根同色的絲帶。
銀色梭鏢在體內莫名消失,而此刻自己的體內,分明沒有半分異樣,更無絲毫中毒的症狀。而此時閉目調息,卻發現體內一股清涼溫暖的氣息在丹田之處縈繞,閉上眼睛,屋外樹葉落地的聲音異常清晰。
慕容長月倍感詫異,聽覺什麼時候竟敏銳到這般地步。這麼看來,自己的五識又進了一個台階。而背後原本裂開的傷口,此刻有種清晰的灼熱之感,向外翻卷的猙獰的皮肉,此刻在一點點複原。從調息到傷口愈合,前後不到半個時辰。
難道與那銀梭有關?那麼那背後之人究竟是誰?看那情形,倒像是要存心致自己和夜無憂於死地。
辰時剛過,相府的小廝就過來稟報,說是宮裏宣旨的公公已經在堂內候著了。
慕容長月沒有叫醒巧兒,徑直跟隨傳話的小廝到了前堂。
除了還在禁足的三姨娘和慕容清菡,相府其餘各房都候在了廳堂內。
二夫人此刻麵色平靜,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倒是身旁的慕容清雅對著慕容長月微笑著點了點頭。
“哼!”站在慕容書遠身旁的男子一件寶藍色雲錦長袍,腰間一根月白黃紋的犀帶,襯得人身形高大挺拔。男子容色還算清秀,隻是一雙眸色中透著與他年齡不符的野心。畢是慕容清野無疑。
想是二夫人的事慕容清野已然聽說,此刻見到慕容長月,定是沒什麼好臉色。
一旁宣旨的王公公見此情形,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這位想必就是相府嫡出小姐慕容姑娘了,快快接旨吧。咱家也好向皇上複旨。”
慕容長月回禮。與相府眾人跪聽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相府嫡女,慕容長月,軌度端和,妙手仁心,今秉承皇命,以伺宮闈,調養太後鳳體。欽此!”
慕容長月接旨。慕容書遠犒賞了傳旨的公公。對慕容長月一番囑咐。看得二夫人憤憤不已,徑直帶著丫鬟婆子自行離去。
“此番進宮。月兒要好好調理太後鳳體。柳太後既為你皇姑奶奶,想來也不會難為你。但這些年,因為你母親的事。國公府和咱們相府,走動得也少了。”
慕容長月似乎瞬間想到了什麼,但現下也不好明說,隻依言應道:“父親放心,女兒自有分寸。”
慕容長月依言正欲退下。
不想慕容書遠沉默半晌,走出不遠又淡淡道:“月兒,你與睿王的事,忘了吧!”
慕容長月遲疑,慕容相府與睿王府之間又有什麼牽連?
慕容書遠說完,也不等慕容長月應聲,自行轉入了屏風之後。
。。
相府的馬車一路過了穿雲道,轉眼到了鳳羽皇宮的宮門之前。此時負責接引的宮人驗明了身份,正引著相府的馬車往裏走。“慕容小姐,太後鳳體緊要,皇上特批,慕容小姐可以坐轎直接去慈安宮。
慕容長月點頭。鳳羽規矩,外命婦入宮,一例不得乘坐馬車。視身份高低,會有專門的接引史接引,再乘坐專門的轎攆入宮。
剛行不久,馬車便停了下來。
車外的宮人俯身行禮。
此時便聞一聲嬌喝,“什麼人如此大膽,竟不顧這皇宮的規矩麼?”
宮人急忙俯身,“回郡主,車內乃是相府的慕容小姐,特奉皇命替太後看病。”
不想那郡主並不識趣,“看病麼,本郡主剛從太後娘娘那過來,剛伺候太後娘娘歇下。放心,問幾句話而已,耽誤不了太後娘娘的病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