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浸透大地的鮮血……黏稠……彌漫的血霧……無邊無際的血色天空……
殺!無盡的殺戮……哀嚎……尖叫……混亂……瘋狂……末日!
“不!”
林鋒猛然驚醒,一條條青筋暴起,把床沿抓得“嘎嘎”響。等到他確認自己的確是在自己的房間裏後,而不是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後,這才放鬆下來。
這時,細細的汗珠悄悄布滿他壯實的身體。
他回頭看看那掛在窗邊,死氣沉沉地跳動著的電子鍾。
十二點。
他起身來拉開窗簾。天,依舊那樣昏沉,陽光想盡辦法都未能將一縷光線從那深重的雲層上灑下來,即使此刻已是正午時分。
他的心情就如同此刻的天空一般,沉重,不知所措。
“又出現了……還是這樣的場景……無盡的殺戮……現在的景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真實……這是我的預感?…它在提示著我什麼?”
林鋒揉搓著太陽穴,試圖讓這個可怕的夢境離開他的思維。他一邊揉著,一邊走向浴室。
或許,清涼的自來水能夠讓他好受一點。
林峰穿過那長長的直道走廊,走到走廊的盡頭左拐,轉進浴室裏。他手搭在洗浴台水龍頭上,輕輕一壓,不一會兒冒著寒氣的冷水從水龍頭中緩緩而下,慢慢填滿臉盆。他把頭伸進去,冰冷的水慢慢刺激著他的臉部神經,大腦在外物的刺激下逐漸變得清醒。
“呼~~”
浸在水中好一會兒,他終於離開了水麵,重重地呼出二氧化碳。隨手拉下一條毛巾來擦拭自己的臉。他抬頭看看鏡中的自己,一張臉孔五官精致又清秀,但因為缺少睡眠而顯得相對蒼白了些,文弱了些。
林鋒咧開嘴笑了笑,仿佛看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母親曾經說,他的這個笑容很像他已逝的父親……雖然那張和藹的麵容早已模糊不清……那個有些神經質的笑卻永遠清晰地印在心中。
但是這一笑卻觸動了背後的那一條猙獰的傷疤,雖然在很久之前早已愈合,卻還是會留下一些能夠讓主人時刻銘記在心的"痕跡"。
那是一條由右肩從上而下劃過背心的傷疤,像一條猙獰的毒蛇盤虯在背後,觸目驚心。
他用手輕輕地觸摸著背後那條疤。
(三年了……還是沒有完全好……時不時還是會痛……)
忽然,那條傷疤好像活了過來,死死咬住林峰的手。一絲絲血色從潔白的池壁上鑽出,耀武揚威地將清水同化……而且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詭異的血色慢慢籠罩住整件,將偌大的浴室染成血紅色。
瞬間,血色消散。
仿佛,襲來的血色隻是錯覺。
預感,再次襲來!
他平靜地閉上眼睛,等待那令人心悸的蠕動消失。直到那令人恐懼的感覺退去。
又來了……這次不再是通過夢境了……幻覺……僅僅是幻覺嗎……
他突然之間很痛恨自己這個敏銳的第六感……從未失誤的第六感……
這伴隨著他父親意外去世而到來的第六感,也許是他那已往天國的父親對他最後的眷戀。這就好像是野獸的直覺,隻有出現威脅到他生命時或者極少數個別情況下這種特別的第六感才會出現,強烈之時還可能會促使自我本能行動。
林峰印象中,這種情況很少出現,這幾年也就那一次行動中,讓他躲過那致命的一刀。
那條猙獰的傷疤……要不是當時本能控製住了行動……就不會留在背上了……
那一天正好還是林峰的生日,好一個特別的生日禮物。而那一身精練的肌肉就是對於這個生日禮物的反饋,混道上不是那麼簡單的……瀟灑的……沒有過硬的素質,隻能被淘汰。
現在,他才明白,不被淘汰就隻能繼續下去,這一個無形的枷鎖已經籠罩住了他。入的深了,想要出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至少,在高考結束前。
簡單洗漱了一下後,他便回房間換衣服。今天和明天就是返校的規定時間,而這個家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回校感覺還比待在這好!至少不會聽見王致智那惡心的聲音。
況且,林峰他已經是高三的學生,還差離高考也就一個來月的事,以他的實力,報考軍校是完全沒有問題的。他才不稀罕那些來路不明的巨額家產,那些是王家的,而不是他林家的東西。
整理好衣服後,他便將還在充電的N8給拔了下來,塞到寬鬆的口袋裏。接著視線便轉移到了靠在牆角的那兩個體積相差得嚇人背包裏,一個是小半人大的專業登山包,另一個則是普通得到處可見的不知名的單肩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