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渭城朝雨易輕塵 第一章 池中物 遇風雲(1 / 3)

春。幽州,琅琊郡,渭城。

天空依舊昏暗,完全沒有初春應有的朝氣與活力。渭城上空那層厚厚的灰色,仿佛鎖住了所有的生機,半點也不曾瀉下。就連那期待已久的春雨,也沒有絲毫想要落下來的跡象。

清晨,幹淨的街道上,行人稀疏。突然遠處傳來的陣陣吼聲打破了這份寧靜。“站住,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一個雜役打扮,約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一邊氣喘籲籲的往前跑,一邊嘴裏不停的叫罵著。其嗓門之大,從路上行人那紛紛捂耳的姿態上,就可見一斑。

在他前方十丈左右,有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穿得破破爛爛,頭發被一根布條隨意的紮在腦後,隻餘少許遮住了額頭。如果洗去滿臉的油汙,他的相貌也稱得上清秀了。他前額的頭發隨風搖擺,但如果你集中注意力去看,會發現在少年額頭的正中有一道赤紅的細線,隻是不太明顯罷了。他黑白分明的雙眸左右搖擺,好像在隨時觀察周圍的情況,身體則如同遊魚一般在大大小小的攤販之間鑽來鑽去。

這少年聽到身後的吼聲,腳下不停,卻扭過頭去,衝著那中年男人囂張的喊道:“吳老二,你隻要追的上小爺,小爺就隨你處置,不過這東西卻是我的,說什麼也再不會給你。”少年嘴上雖囂張,腳下卻加緊步伐向前衝去,身後留下一路煙塵。

中年男人眼看再也追不上那小子,隻得作罷,嘴裏卻不停的罵道:“小癟三易小兒,別讓老子再見到你,否則……”

看熱鬧的人哄然後大笑,有幾個知情的更是議論紛紛。“那不是城郊破廟的孤兒易小兒嗎?怎麼又惹禍了?”“唉,沒爹沒娘的孩子誰管得了啊?”“就是,也不知是誰家的野種。”“唉,造孽啊……”

人群慢慢散去,所有的一切又重歸於寧靜,隻有一些小商販在擺弄各自的攤位,準備開張。

誰也沒有注意,那個蹲在牆角打瞌睡的算命老者。

這個老者幾天前出現在渭城,打扮得好像叫花子一樣,自稱會一些相人之術,來此地混口飯吃。老者這些天一動不動的蹲坐在牆角,好似入定一般,誰也不理。但是在那少年身影消失在遠處之後,老者卻緩緩睜開雙眼,然後起身,拄著手中的布幡,朝那個少年消失的方向走去。

更不會有人注意,在少年出現在這條街上的瞬間,那老者眼中,一道精芒閃過。

離城五裏外的小樹林。比起城中,這裏更顯寧靜。隻有樹枝上那無憂無慮的小鳥偶爾幾聲啼鳴,才給這裏略微增加了一點活力。

突然,有一片區域的空氣出現了一道道褶皺,最後形成了一個旋渦狀的波紋。

一個老者邁步從波紋中走了出來。他衣衫襤褸,鬢發蓬鬆,臉上更是黑乎乎一片,讓人看不清本來麵目,一雙眼睛卻是微微半閉,手裏拿著一個算命的布幡。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個孩子的體質應該就是……嘿嘿……真是天意,沒想到老夫運氣如此之好。要是讓那幾個老家夥知道的話,恐怕要搶破頭啦,哈哈哈”正在此時,老者臉上有幾道黑氣閃過,原本慈祥的麵目迅速猙獰起來,“沒想到老夫的傷勢竟然如此之重。不過,計劃進行的倒也順利,希望最後一步不會出現什麼差錯。現在還有時間,老夫先治一下傷,順便再看一下那個孩子。”說完,老者一轉身,漸漸消失在空氣之中。

天空中的灰色更濃了。風起。雲湧。

渭城之中,有一個很大的府邸。路過這裏的人們,無不帶著崇敬的目光望向這裏,因為在高高的門樓上,有一個匾額,上書“張府”兩個大字。府邸現在的的主人姓張,名雲鶴,是本地有名的善人。張家不是渭城人氏,據說其祖上是兩百年前搬到渭城的,不過這麼久了,早已被本地人接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