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情在不能醒(2 / 2)

“偏是小子?公主不行?”我含笑看向他。

他亦笑笑:“什麼都好,反正他父皇母妃都這樣的漂亮,生下來是男是女朕都喜歡。”

我笑笑:“這個孩子很乖,太乖了。尋常人懷孕都要吃許多的苦頭的,臣妾倒沒有。”

淩燁的笑忽然慢慢淡了下去,我察覺不對,他卻叫康順昌道:“你去,請太醫院幾個緊要的人來。悄悄的,別驚擾了人。”

我瞧見他神色不對,便趕緊問:“皇上,怎麼了?”

他緊緊握住我的手,手心裏冷汗涔涔:“沒什麼,朕隻是覺得這孩子也太過安靜了。總也不放心,得親自問問太醫。”

我笑笑:“太醫天天來診脈問案的,哪裏就能出什麼差錯了。”

淩燁搖搖頭,蹙眉道:“太醫們也不能全信,不能全信。若他們都是有能耐的,朕的孩子為何一個也保不住?”

我本想說他大驚小怪,可是想想也是的。這宮中妃嬪的手段各個都毒辣的很。太醫院防不勝防,何況我自己也覺得奇怪,懷孕到了這個地步了身體竟然還是沒有一點遭罪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有什麼異常?

一會兒三個老太醫便悄悄進來了,淩燁告訴了他們自己的隱憂,他們三個當然珍而重之地再次給我檢查一遍,仍然跪在地上說:“昭儀娘娘胎像甚為穩固,皇上不必多慮。”

淩燁聽他們這樣說才放下心來,叫那些老太醫們下去了。這才朝我笑笑,說覺得餓了,要擺飯吃。

我瞧見他對我這樣的好,心頭不禁浮現一絲暖意,揚聲叫文繡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了上來。自己並不吃,隻是陪著他吃。

“這春雨下了,眼看著快到打春了。往年臣妾都沒趕上好時候,今年倒是想好好地看一看是如何祭告螺祖的呢。”我給他倒一杯杏花酒,狀似無意地說。

他呷一口:“打春是個辛苦的活兒,不過你們既是後妃,少不得都要隨皇後一起參加。隻是皇後這身體不知道到底好了幾分,少不得又要勞煩母後親自出馬了。”

我輕笑一聲,自己也陪了一盞杏花白:“皇後娘娘總是在鳳藻宮裏掬著,難免也有些氣悶。臣妾倒是有個主意,不若趁著打春的時候將宮中妃嬪的各位母親們都接過來。一來大家可以相聚天倫,也全了皇上的孝悌之義。二來呢皇後或者見了母親就可以稍稍緩解心中的苦悶,這樣對病情也大有裨益。皇後這樣病著,不但皇上心裏著急,就是太後也不得安寢。臣妾這幾日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瞧見太後思慮甚重的樣子。心裏不痛快,連著身上也添了許多的煩悶。臣妾因瞧著太後身上不爽快,所以總也在發愁呢。不過這件事總得悄悄地辦,不叫後宮眾人知道了,不然便沒有乍然見到親人那份喜悅之情了。”

他聽我這樣一說,並沒有多心,隻是溫煦的笑笑,將我的手輕輕握住,眸子中泛著柔柔的光彩:“你這樣整天替我們操心,多早晚才替你自己多操操心呢。”

我暈紅了雙頰,卻還是抬起頭看著他說:“臣妾有皇上替臣妾操心便好了。臣妾偏偏不為自己操心,就要皇上為臣妾操心。”

我很少跟他說這樣親昵的話,也很少跟他撒嬌,是以他微微一怔,接著便緊緊握住我的手,半天才輕輕執起我的手,在上麵輕輕印下一吻:“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皇上……”我怔住,再沒料到會從他的口中聽到這樣一句話。

我們不是他的妻,隻有皇後才是他的妻。我們隻能算作是妾。

帝王之妻,是要跟他並肩站在天下人麵前的。唯有正統的皇後才能算得上他的妻。而如今,他卻如斯對我說。

在一旁伺候的文繡顯然也怔住了,我慌忙對她說:“文繡,快把酒杯撤下去吧。再喝下去,皇上就要醉了。”

文繡反應過來,忙上前來將那酒壺跟酒杯撤了下去,順便機警地給我們關上了門,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皇上,皇上您醉了吧。”我勉強笑笑,夾了一筷子萵苣絲遞給他,“吃吃這個,很清口的。”

“你希望朕醉了,還是希望朕清醒。”他卻放下烏木筷子,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心猛然一跳,心想他便又將這個話題踢了回來。腦子中分明早已有了條理清楚的應答之言,可是心中卻紛亂如同清晨看的那場杏花天雨,密密匝匝的,也不知道是杏花還是細密的春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