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不必貓哭耗子假慈悲。你我早已決裂,我也必然不會承你的這份情!“閔柔倒是十分硬氣。
我不置可否:“時至今日,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來承我的情分麼?如今你是什麼樣子,本宮又能從一個廢人身上圖謀到些什麼。”
淡淡的說完,我轉身欲走,卻忽然見她噗通給我跪下,不住的磕頭。
我詫異,不知道她為何作此舉動:“你這是為何。”
“鸞昭儀,嬪妾求你去跟皇上太後麵前美言幾句,就說求他們開恩,給個旨意,請法師來做幾場法事,也好超度我的孩兒。”她一邊哭著一邊不住的磕頭,神情甚是淒苦。
“怎麼皇上不讓人做法是麼?”我詫異。
她哭得氣促:“因為是未出世的孩子,所以皇家的規矩是一律不準做法是的。隻是將孩子埋在李子樹底下便就罷了。”
我訝然,知道這是皇室規矩一時也難以更改,正在猶豫的時候,卻聽閔柔跪在地上哭訴道:“姐姐,妹妹如今已是廢人一個了。無能也無心再與姐姐爭寵,身為一個母親閔柔隻想著為我那未出世的孩子辦成這一件事。若是姐姐不成全,閔柔在這後宮中再無一人可求了。隻要姐姐答應了妹妹這個要求,以後鞍前馬後,妹妹願意為姐姐效力!”
“鞍前馬後的效力?”錦心在一旁忍不住道,“你也配?你既然是一個廢人,又有何能力為我們小主效力?就怕到時候某人再端著一副十分可憐的狐媚樣子再去勾引皇上!這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本事閔貴人難道還耍得少了嗎?”
錦心的話雖然難聽,倒是字字珠璣。這閔柔是最善於耍弄這一套的,昔日我也不也曾經在她這雙淚眼之下敗下陣來,被她弄得丟了孩子嗎?
所以如今我倒也不急著表態,隻是冷眼覷著閔柔。渾身素縞的她此刻看起來更有一番楚楚可憐的韻味兒,憑著這張小臉她倒也是迷惑了淩燁不少。
伸手從自己的發髻拔下一根鳳尾釵,輕輕遞到閔柔的眼前,我牽起一抹清笑:“妹妹不是說再也不願跟姐姐爭寵了麼?可妹妹向來當人一套背後一套的姐姐已然怕了呢?不若妹妹劃花自己的臉,也好給姐姐吃一顆定心丸。如何?”
閔柔抬眼看了我一下,菱唇上牽起一抹輕笑,如煙似霧:“如果這樣能讓姐姐放心的話——”
她陡然奪過那隻鳳尾釵,電光火石之中已經握住那尖銳的釵尾,用那鋒利的精鋼一下子刺入了自己左半邊臉!
“小主!不可呀!”風信拚死撲了過來,伸手死死地握住那釵尾,淒厲地大喊起來。
可是她仍然遲了一步,那釵尾已經刺入閔柔的臉中,細密的血珠便紛紛翻滾了出來,一滴一滴的墜落在地上。
我冷眼瞧見閔柔臉上的傷口,雖然不至於毀容,可是也是足足有了那麼一條痕跡,從耳後蔓延到了腮骨那裏。
“如此姐姐能放心了吧?”她手裏握著那發釵,眼中的淚忍不住奪眶而出,“若姐姐還擔心閔柔,閔柔便將這發釵再刺下去幾分!”
“那倒是不必了。心誠不再與這一兩分之間了。”我示意錦心將那鳳尾釵拿過來,重新簪入我的發髻間。
“妹妹既然如此投誠,姐姐自然也會回報以情意。三日之內,宮中必做一場法事,超度妹妹的孩兒。”我鄭重許下諾言。
閔柔重重舒了一口氣,似是十分放心的樣子:“多謝姐姐成全。”
我沒有再說什麼,隻是轉身離開了。
回到甘棠宮中,淩燁已經在屋子裏等候了。
他像是才剛下朝的樣子,神色疲憊,濃眉間似乎有著化不開的愁緒。我輕聲吩咐文繡去將早晨熬著的牛乳燕窩粥端來,自己便進去了正堂內。
“皇上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今日下了早朝,那班老臣沒有再糾纏皇上?”我行禮完畢,便柔聲走到他的身邊,手輕輕放在他的肩膀上,一下一下給他輕輕按揉起肩膀來。
他長歎一口氣,修長的手指撫上眉間:“那些老臣哪一天不纏著朕?左不過總是那些事情,鎮日吵得朕心煩意亂的。”
文繡將那牛乳燕窩粥端了上來,我便親自接過那小碗來,用調羹一一吹涼了才遞送到淩燁的唇邊。
“燉了一早上了,現在也酥爛了。眼下天幹物燥的,喝一點牛奶燕窩粥最是暖身的了。”
柔聲說著,銀質的小調羹便遞到了淩燁的唇邊。
“昭儀,讓老奴先來試嚐一下吧。”康順昌在一邊及時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