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裏,臉上表情不變,仍然是平靜如水。
皇後伸手拿過笛子,仔細看了看,方才朝我笑笑:“這個東西,你可認得?”
我正要承認是笛子是我丟失的,忽然瞥見皇後娘娘頭上插了一支烏木雕刻的頭飾,因為太過小巧不起眼,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所以才會被大家所忽視。
但是我卻一下子住了嘴。
隻因為皇後頭上戴著的那支釵,跟我昨夜在綴錦閣撿到的那支,在做工上,有異曲同工之妙。
為什麼,為什麼皇後頭上會戴著這樣一支釵呢?難道,難道昨夜在綴錦閣一閃而過的女人,竟然是皇後?
如果真的是她,那昨夜吹笛之人原來是皇後?那麼那晚和我吹笛相合的人,也是她?可她為什麼要深夜獨自一人去綴錦亭呢?那個前去跟她會麵的男人,又會是誰呢?
我心頭滾過這些疑問,不知怎的,竟然遲疑了起來。
“殷貴人,本宮問你話呢,這笛子,究竟是不是你的。”皇後娘娘的話闖進我的耳朵裏,喚回我已經迷失的神思。
“回稟娘娘,這笛子不是臣妾的。臣妾從未見過這隻笛子。”我低下頭,平靜地說。
“哦,從未見過?那可就奇怪了。本宮見這笛子內壁上寫著一個‘權’字,還以為是殷貴人家中哥哥殷權的名字。所以來留下殷貴人盤問,也想物歸原主。”皇後笑笑,語氣柔和如初。
我心下凜然,心想皇後居然連綠蠟內部上那個小小的“權”字都能發現,可見這笛子已經被她翻看了多次。隻是這綠蠟不是在皇上腰間係著嗎?怎麼又到了皇後的手中呢?
這一係列的疑問一起湧上心頭,我卻並不知道答案是什麼,但是我卻知道,在這個時候,否認才是最好的決定。
“回娘娘的話,臣妾的哥哥確實叫殷權,可是也不能就此判斷這笛子就是臣妾的,或者是其他人丟的也未可知。臣妾總之從未見過這個笛子。”我一句話就將自己撇得幹幹淨淨的,看著那笛子的樣子,就好像看一個陌生的東西一樣。
她看了我一眼,輕輕點點頭,將那笛子放回了盤中:“若真不是殷貴人的,倒也罷了。隻是皇上前幾日在河邊撿到了這隻笛子,見精巧可愛,便托本宮問問這笛子到底哪位佳人落下的。這雪夜遺笛,想必也是個才貌雙全的佳人。我見皇上日夜惦記,便主動攬了這差事,本想著定是殷貴人無疑,沒想到卻不是。哎,看來本宮又得重新搜羅了。”
我心裏一驚:這笛子果然是被皇上撿了去了!幸好我剛才沒承認,不然此刻還不知道如何呢!
這皇後娘娘雖然說得很賢惠,是幫皇上尋找那個月下失笛的佳人。但是但凡有個腦子的人都會知道,自己丈夫想要尋找其他的佳人,做妻子的怎麼能不會拈酸吃醋呢?
這後宮之中詭異莫測,還是步步小心為妙。
“不知道妹妹,還認識誰也喜歡吹笛嗎?葉婕妤呢,她是否喜歡吹笛子?”皇後柔柔一笑,抬眼看看我。
我笑笑,搖搖頭:“雲姐姐我最知道,她再不愛擺弄什麼笛子的。她頂多就是喜歡寫寫字,畫畫什麼的。”
“哦,這樣啊。那閔貴人呢?”皇後再問。
“閔柔啊,這我倒不知道了。不過從未聽她提起過。”我跟閔柔也是剛進宮的時候才認識的,不熟悉是正常的。
皇後頷首,似乎對我的答案比較滿意:“這樣啊,倒也是的。那柔兒天性拘謹,也不慣於跟姐妹們頑笑。你先下去歇著吧,這笛子這事兒,本宮自然會去弄明白。你也要時時幫本宮留心才行。畢竟,皇上想要找的人,咱們必得給皇上找到才行。身為皇上的女人,就一定要以皇上的喜怒哀樂為自己的喜怒哀樂。你是個聰明人,就不用我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