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人存心想養虎吧。
自從冷凝霜從哈不平手裏接過大當家的旗號,孜山湖盜越發興旺起來,各部族的商隊無不要向他們進貢、打點,方可從孜山中穿過。
打點的費用各部落也都咬咬牙忍痛出了。
秋風帶隊走這條路已有十餘次,和冷凝霜應該也有過接觸,打點這種“規定動作”早已履行妥當,但是今天還是被孜山湖盜給堵在山上,不談秋風,就連赫南也是大大地想不通。
不過赫南這家夥脾氣直,想不通的東西,他也沒興趣繼續想下去,按照他的話“把腦袋想通掉也想不通,那還要去想幹什麼?還不如把時間用來修煉、睡覺”。
可是秋風和都天部落的兩兄弟已經走了三個多時辰,天已經快黑了,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似乎也不太合常理啊。
“什麼是常理?存在就是合理!”赫南沒好氣地回了我一句。
靠,“存在就是合理”,這麼有哲理的話從那麼個莽貨嘴裏吐出來,真有意思……
……
“唳~”一聲尖銳的隼雕鳴叫從遠處的林梢上傳來。
“秋老大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整個商隊和孜山湖盜的人統統站了起來。
巨型鳳頭隼雕翼展接近十米,雙翅一震就能飛出百米,也不知道冷凝霜是如何降服了這隻鳳頭隼雕,用它來充當坐騎不僅神速,還無比拉風。
幾個呼吸間,隼雕就從夕陽的餘暉裏飛到了我們上空,還沒降落,就見三個人形物體從隼雕背上扔了下來,啪~啪~啪~砸在地上,發出三聲悶響。
冷凝霜也不降落,駕馭著隼雕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就迎著夕陽飛了回去,臨走撂下一句話,“哈不平,把所有人帶到島上去,不願意的,和那三人一樣處理……”
“啊……”人群裏傳出一陣驚呼,“那是秋老大!”
“還有都天兩兄弟……”
“老天爺,冷凝霜把他們都殺了……”
我的腦袋嗡地一聲,這怎麼可能?
秋老大好歹是蠻靈境中段的高手啊,而且還有把入階法器斬龍斧在手,怎麼可能說死就死了?都天兩兄弟也都是蠻魂境巔峰的高手,怎麼可能?……
可是,地上三具屍體確實已經死透了。
三具屍體全都布滿了傷痕,都天誠的屍身還算完整,胸口有一個血肉模糊的窟窿,洞穿了整個身體;都天岡的脖子斷了,整個腦袋差點掉了下來,右腿的大腿以下部分已經不翼而飛;最慘的還是秋風,右臂齊根而斷,胸前血肉模糊,像是被炎爆珠炸過,最可怕的是大半個腦袋不知道是被劍還是刀削了去,殘留的一點點腦漿混在血肉中,從隼雕上落下來時濺了一地。
人群中已經有人忍不住嘔吐出來,尤其是各個部族派出的年輕子弟,嘔吐之餘更痛哭流涕。
赫南的雙瞳似乎要吐出火來,緊握斷嶽刀的手關節擠得發白,想衝上去和哈不平他們大幹一場,卻被我緊緊拉住。
“想想南山部落,想想你自己!”
這隊伍中還有十幾個年輕子弟是南山部落的未來和希望,不能就這樣折損了。
我不知道冷凝霜到底是因為什麼突然殺了秋風他們三人,但是她把這三人的屍身扔下來,把殘局交給了哈不平來收拾,似乎並不打算把剩下這幫人都殺了,至少不是現在就動手殺我們。
我也不清楚她是出於什麼目的要把三具屍身大老遠地用隼雕馱過來扔到我們麵前,也不知道“帶到島上去”之後我們的命運會是什麼。
或許她這一手隻是純粹的殺猴駭雞,瓦解我們的抵抗意圖。
至少,這一目的她已經達到了。
感到意外的不僅僅是我們,鬼見愁哈不平也深感意外,沉默了好一會才吆喝起孜山湖盜,押著我們的隊伍向孜山湖行去。
在臨行前,哈不平還親自用一柄長矛在路邊轟出一個深坑,將三具屍身埋了進去……
赫南、龍翔、烏震他們沒有作任何的抵抗。
整個隊伍很沉默,除了有幾人在輕聲抽泣,就像在秋老大魂念威壓下的商隊行軍一般。
抽泣的大多是是都天部落的人。
都天岡、都天誠是都天部落為數不多的修為到了蠻魂境巔峰的人,尤其是都天岡,一隻腳甚至已經邁進了蠻靈境的大門,是都天部落除了族長以外的高手。
如今兩人和都天部落延請的蠻靈境中段高手秋風一起慘死在部落子弟麵前,任誰都無法平靜。
還不知道我們剩下的這幾百人的命運會如何,要是給連勺燴了,整個孜山山脈東麓的這十幾個部落怕是都要一蹶不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