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酒吧格外熱鬧,殷勤的兔女郎穿著性感的粉色短上衣和超短裙,突兀又和諧地穿梭在各種高大的男人女人中間遞送食物和酒水,在兩層樓上下忙碌,結實的原木桌在超大馬克杯酒水和烤乳豬或者烤全羊的重壓下偶爾發出不堪重負的慘叫,慘叫聲完全淹沒在聊天、狂笑和戲謔的口哨中。
這裏不管男人女人,人族魔族,要麼穿著盔甲,要麼頂著奇異的帽子、裹著匪夷所思的布料,也有一些人隱沒在黑暗的角落,如果有人不長眼地拍他們一下,就會緩緩抬起頭露出幽怨的眼神令人毛骨悚然,這些自然是那些暗係的魔法師們,若有帥哥美女,那周邊絕對環繞著大堆異性、甚至同性。
加裏路一踏進酒吧,裏麵的噪音忽然就低了下來,三秒之後幾個身材高大魁梧光著滿是肌肉疙瘩的上身的男子此起彼伏地吹了幾聲口哨,隨即眾人仿佛掩飾什麼一般又吵鬧起來,聲音比方才還要大,隻是還有無數道視線在他身上掃了一遍啊又一邊,好像恨不得把他衣服都扒下來。
散發著生人務近的氣息,他麵無表情地走向吧台直接坐下,仿佛對周遭的世界毫無所覺,其實他在心裏狠狠罵,拉爾戈琪你個渾蛋,老子花了十分鍾才找了個完美角度把臉遮起來,你跑出來倒輕鬆了,老子又被人盯上了!
長得帥真是罪過啊!
明明應該憤慨的家夥忽然美滋滋起來,嘖嘖,這就是寂寞太久隻好尋求虛榮來安慰的可憐孩子。
將一張紙遞給了兔耳朵吧台少年,從袖口亮了亮一塊精細的木牌,少年恭敬地鞠了一躬,轉身走進酒吧內部。
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著吧台,隨手點了一杯香醇的冰麥酒,自戀的某人大喝了一口享受著那種冰與火一路燃燒到胃裏的爽快感覺,這時,一隻塗抹著血紅色丹蔻的“芊芊”大手落在了他肩頭,“帥哥,今晚,人家有空噢!”
“噗……”一口酒噴了出來,這種像女人的男人或是像男人的女人聲音是怎麼回事,正想著,頭上的兜帽已經被揭了下來,鬥篷中塞著的順長紫發披散下來。
渾蛋,這麼沒禮貌還跑來搭訕!皺起眉頭,加裏路仰頭正想說滾,便聽到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好帥啊!”
“美人……”
“啊啊啊啊……”
男人女人的尖叫聲混成一片。
某人更加得意洋洋,想不到自己魅力不減當年,看來今晚泡個美妞回旅館是勢不可擋的趨勢啊!
正想著,有人揮開了自己肩膀上那隻“鹹豬爪”,在自己身側坐下,一身白衣如雪,銀發虛綁成一束,這騷包的樣子分明就是來搶風頭的!
注意到眾人的視線都跟著來人走的加裏路本該覺得憤怒,然後擺幾個深沉的pose和對方PK一下帥氣值,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如同泥沼令他整個人陷了進去。
銀發!
神族!!
糟糕!!!
另一邊,拉爾戈琪的境遇也不甚愉快。他沒好氣地問:“木星,你來做什麼?吾警告過你,沒有大事,不要出現!”
他討厭這個家夥,隻是個精靈和矮人的低劣混血種,卻仗著自己能離開精靈結界的特殊本領趾高氣昂,看上去很恭敬,暗地裏隻怕心懷鬼胎。
木星依舊垂著頭盯著自己滿是褶皺的腳背,語氣恭順,眼中卻閃過一抹陰冷,“少主,王和王後都非常擔心您,要小人來提醒您,時間不多,該下手了。”
拉爾戈琪抿緊了唇,睫毛抖了抖,手握緊胸前垂落的精靈王之葉,一股令人難受的感覺梗在了胸口,“他們真的確認過了嗎?預言怎麼可能是這個意思?加裏路明明……”
木星兩顆大得異常的黃色眼仁轉了轉,眯起,嘶啞著嗓音道,“少主,您不要被這個墮神欺騙了,血管裏流淌邪惡之血的人是不值得信任的。”
“住口!”拉爾戈琪厲聲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這個。”
木星的腰彎得更低了,“是,少主,不過這個月之前若您還沒有將祭奠之物帶回來,精靈一族恐怕就要永遠消失了。”
話音未落,他“啪”得一聲,消失在空氣中。
拉爾戈琪緊緊閉上眼睛,修氣的眉緊蹙,“怎麼會……”不行,他要聯係族裏看看,“鏡像!”清揚的咒語如同輕風越過樹梢,星辰圍繞著月亮,一圈一圈的銀白色波紋出現在空氣中直至擴展成兩米高的橢圓形鏡麵,待鏡麵中渾沌散開,模模糊糊出現兩位白袍精靈,“父王、母後!”他喊道。
見裏麵的人先是驚喜地衝他笑了,隨即著急地比劃著想要說什麼,可聲音卻無論如何也傳不過來。
鏡麵突然顫抖起來,似乎能聽見它低低的撕裂聲,幾道裂痕從邊緣延伸擴大,迅速將鏡麵化為飛灰。
想不到精靈族的力量已經連一個鏡像也支持不下去,拉爾戈琪有些踉蹌地坐靠在樹幹上,唇角沁出一絲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