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鬆寒沒有直接下山,而是沿著山脊,轉到了另一個山頭之後,才沿著山坡一路下到了穀底,留在山頂上的四人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萬一出現意外,也不會暴露他們的位置。
趙鬆寒緩緩的前行,向著人群走去,越來越近,那些在穀底勞作的人肯定有不少已經看到了他,但似乎他的到來沒有引起其中任何一個人的注意,所有人還是按部就班的各做各的事,沒人理會他。
趙鬆寒心中越發的疑惑,他向著一個正在田中用鐮刀收割稻穀的人走去,準備直接向他詢問情況。
這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身上穿著一套有些陳舊的藍色少數民族服裝,皮膚曬得黝黑,臉上皺紋很多,顯得有些蒼老,一看就是長期幹農活的人,從他身上,趙鬆寒至少可以確定,山穀中的這些人,肯定就是本地的農民。
漸漸走近,那個人聽到腳步聲,微微抬頭看了趙鬆寒一眼,但隨即便又繼續幹著手裏的活,毫不理會。
“老伯,你好,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啊?”
對方的冷漠讓趙鬆寒有些茫然,隻能隨口問一句,隻要能搭上話,就算成功了一半。
那個人似乎沒有聽到,繼續收割稻穀,連頭都沒抬。
“老伯,我逃難迷路了,能給我說說這裏是什麼地方嗎?”趙鬆寒又加大聲音說了一遍。
那人依舊毫不理會。
趙鬆寒站在一旁,有些尷尬,等了一會,見那人始終無動於衷,終於無可奈何的離開了。
又走到另一個正在馬路邊廣場上晾曬稻穀的中年婦女身旁,趙鬆寒再次問道:“這位大姐,能告訴我一下這裏是什麼地方嗎?我迷路了。”
和剛才那個人一樣,女人似乎根本沒聽到。
“大姐,我很渴,能給碗水喝嗎?”連續的碰釘子,讓趙鬆寒有些氣餒,見女人旁邊放著水壺和杯子,便大聲說道。
女人還是理都不理。
“難道他們都聾子?”趙鬆寒不禁心中自問。
伸手輕輕拍了拍那女人的肩膀,“大姐,能給碗水喝嗎?”
女人終於有反映了,她轉過身,看了趙鬆寒一眼,但是,也僅僅隻是看了他一眼而已,女人隨即便又轉過身去,繼續幹自己的活。
趙鬆寒有些發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到底怎麼了?
從女人看他的那一眼中,趙鬆寒隱隱感覺到了什麼,那眼光很特別,既不熱情、也不冷漠,隻是淡淡的,非常平靜,平靜到似乎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趙鬆寒想了想,他確定這個女人的智力應該沒有問題,因為她的目光中絲毫沒有呆滯遲鈍的感覺,僅僅隻是平靜而已。
帶著疑問,趙鬆寒又連續問了三個人,和前麵兩個一樣,這三個人對他的提問同樣毫不理會,但趙鬆寒也確定了,他們的聽力是沒有問題的,因為他們都可以聽到他的腳步聲,他們僅僅隻是不想理會他而已。
在這三個人的眼神中,趙鬆寒也看到了和那個婦女一樣的平靜。
在山穀中轉了一大圈,竟然沒有一個人跟他說話,所有人似乎都當他是透明的,無論他怎麼說怎麼問,都是一概不理,最多的,也隻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而已。
“也許他們都是啞巴吧。”趙鬆寒隻能這麼自我解嘲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放棄了努力,正準備離開,卻看到工廠後麵那再次堆放起來的大米袋,便徑直走了過去。
幾個人正在將小工廠中加工好的米裝袋後扛出來,堆放在這裏,和田裏那些人一樣,他們的行為動作沒有任何的異常,隻是表情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眼神也沒有任何的波動。
趙鬆寒走到大米堆放處,解開一個麻袋,便開始向自己的背包中裝大米。
“把米放下!”一聲幾乎沒有聲調起伏的話音從身旁響起。
“原來他們也不是啞巴!”趙鬆寒心中微微一驚,忙轉身,卻發現說話的正是往這裏抗大米的人中的一個,剛才他對趙鬆寒視而不見,沒想到此時卻主動開口。
“把米放下!”那人重複了一句,依然是平平的,聽不出話語中的任何情感。
趙鬆寒緩緩的將背包中的米倒了出來,隨即問道:“這位大哥,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我迷路了,能給我說說情況嗎?”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那人見趙鬆寒把米都倒了出來,便轉身離去,繼續扛他的大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