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澤垂首一笑,那表情立時閃回到工作狀態,淡然道:“你又不想我在孔雀集團作你的代理人了?”
方天龍沒想到公孫澤可以一分鍾秒變回澤總身份,隻能故作沉重地凝視著眼前的酒杯,謹慎措辭著說:“坦率講,我不覺得孔雀這個地方適合你,我不想看到你在那裏繼續壓抑自己。”
這句話莫名地令公孫澤的心揪緊了——那心不自禁地就為自己想逃離孔雀、逃離德城的日日夜夜而痛。這痛他已經熟悉,但令他很意外的是,說出這句話的居然是對麵這個雖然不陌生但其實私下隻見過兩麵的人。
公孫澤離去一會兒後,方天龍才緩步走出餐廳,一輛車剛好停在前門。龐吉下車為他打開車門,方天龍客氣地說:“不好意思,讓你一直跟著。你剛才吃過午餐了嗎?”龐吉小心地看了眼他的表情,試探道:“您放心,我不會委屈自己。不過,您今天心情好象還不錯?”
方天龍抬頭仰望睛得令人眩目的天空,一向穩重的他居然笑得象風一樣輕鬆:“不能更好。”
包正的辦公室裏,吳天默默觀察著包正表情的每一絲變化,包正隻顧低頭瀏覽著吳天手機裏剛剛收到的相片——正是方天龍與公孫澤會麵的照片。望著一張張公孫澤與方天龍在一起或並行、或對坐、或談笑風聲、或鄭重對話的場景,包正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直到畫麵轉成公孫澤扶著方天龍的手機、兩人幾乎抵著頭看手機的情景,包正果斷停止了瀏覽,他的心莫名地煩躁起來。
吳天壓低聲音說:“雖然沒辦法錄音,我相信,他們的談話中應該不止一次出現過孔雀集團、瑞鑫藥業、趙訓這樣的詞。”
包正看了他一眼,將手機還給他,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將兩條腿高高地架在辦公桌上,抬起頭盯著他問:“你在跟蹤澤總?”
吳天雖然意外他這麼說,還是鎮靜地答道:“我隻是在注意方天龍。您交待要我注意股東方麵的異動,我發現最近方天龍頻頻約見我們的大股東,不僅是董事會成員那幾位,甚至是大的個人股東他也在頻繁接觸,我不得不額外注意他的行蹤。但很遺憾,我也沒想到會這麼不巧地剛好拍到澤總。可惜沒有錄音,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不過,其實也不難想象他們會說什麼。”
他這樣一再強調,包正心中一動,猜到他一定是有錄音的,隻不過要自己張口去要,他有了正式的“借口”當免死金牌,才會拿出來給自己聽。他其實也會好奇,尤其是想到最後那張相片裏的場景,心裏就會煩悶異常。但這多少有悖他的原則,他幾乎可以相象,如果有一天公孫澤知道自己居然從吳天手裏拿竊聽他的錄音帶,他該如何用他可怕的臉色和能殺死人的眼刀千刀萬剮了自己!
吳天似乎看出他的猶豫,立時加了一把火:“那個侍者隻聽到了一句,好象澤總說‘你又不想我在孔雀集團作你的代理人了’,方天龍居然說:‘坦率講,我不覺得孔雀這個地方適合你,我不想看到你在那裏繼續壓抑自己。’”
說完後,他小心的觀察包正的變化,果然包正的臉色立時就變了,不僅僅是震驚,有些難以置信,更是有些氣憤和糾結的樣子,臉色比平時黑上十倍不止!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包正還是沒有說話,甚至也看不出他要發表意見的征兆。
於是,吳天決定再推一把,假模假樣地分析道:“不難看出,現在是澤總在竭力說服方天龍繼續支持他謀求董事長的位置,而方天龍卻象是有了別的計劃……”
包正猛然將腿從桌上撂下,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打斷他道:“甚至打算勸澤總離開孔雀集團。他的目標應該隻有一個,就是讓澤總加入龍舟。”
吳天鬆了口氣,很高興看到終於被激怒了的包正在眼前煩躁地走來走去,他反而施施然地交疊了雙手,語氣不急不緩地問:“那您看,我們應該怎麼做?如果他去龍舟,對我們可是非常的不利。”
包正猛地站住,斷言道:“他不會去龍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