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裏公孫澤向一邊踉蹌著退出好幾步才扶著沙發勉強站穩,站穩時包正才看到他左側臉頰上已是一片青紫,更有甚者,隱約可見他的嘴角、鼻子下麵,有絲絲縷縷的血流了下來。但他還是站直了身體,既不叫喊、也不逃避——甚至並不意外。
孔雀王冷冷地走近他,陰沉的臉色一如他的聲音:“你再說一遍!”
公孫澤身體挺直、紋絲不動,重複道:“要麼殺了我,要麼放我走。”一字一句,聲音比原來更多了分決不妥協的堅定與死不悔改的從容。
孔雀王卻像是突然失控,大吼道:“那你就去死!”一把拔下茶幾上插在蛋糕裏的餐刀,猛然刺進公孫澤的腹部!
包正一下子跳起來,眼見著錄像裏公孫澤身體一震,微微彎下腰、用力按著那個部分,像是要製止迅速湧出來的血,然後慢慢搖晃著向後退了兩步,來不及轉身就一歪,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個位置——包正一下子想起第一晚在他的辦公室,他曾經痛得按著那個位置——那傷原來是這樣來的!
視頻中,孔雀對著倒在地上已經一動不動的公孫澤,繼續大聲、反複吼道:“你去死!去死!去死!”一邊吼,還一邊揮舞著雙臂,情緒激動得像個瘋子——也許,這就是他發病的前兆?
突然,視頻中他轉過來筆直地盯著包正,大聲喝道:“不許叫救護車!就讓他去死!去死!”包正嚇了一跳:他發現自己了嗎?他是對自己說的嗎?他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看?接著又省悟道:這都是十幾天前的事情,他當時不可能知道自己十幾天後會坐在這裏看,還叫什麼救護車?等等!不對!當時,他是對誰說呢?應該是對當時能看到這個錄像、並且正在看這個錄像的人——有人隨時在監控!甚至可能24小時在看這個房間的監控!所以,孔雀王知道當時一定有人在看,在命令那個人不許叫救護車!那麼,這個人會是誰?
視頻中,孔雀王一直尖叫了有十分鍾!而公孫澤就那麼靜靜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是活!包正緊張地快貼到屏幕前,但由於鏡頭角度的問題,怎樣都看不到公孫澤的細節。這時,孔雀王一連幾步退到一邊的沙發上,對著鏡頭喊:“他如果還沒死,半個小時之後你們叫車!”——這下包正更確定,監視器後麵絕對有一個活人在接收這個指令!
孔雀王說完後,就坐倒在沙發上,將頭後仰著靠在沙發背上,呼吸漸趨平穩,像是睡著了。
之後,視頻裏一直沒有動靜,包正小心地快進,畫麵一直到1:30分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一群醫護人員湧進來——當前一人居然是南楓!隻見他沉著地問候孔雀王:“包董你好!我們接到電話就過來了,我馬上看一下他的情況。”接著直奔向公孫澤,蹲下去查看他的傷情,接著就一連聲地叫:“快!氧氣機!止血帶!馬上搶救!快!快!”然後轉身向孔雀王:“他的傷勢比較重,我馬上送他進ICU!”然後——他們並沒有將公孫澤推向門口!在包正驚詫的注視下,牆上那扇電梯門打開,他們用滑輪床將公孫澤送進電梯,直接升向二樓——二樓密室居然是間ICU!
南楓一邊從樓梯上樓,一麵向孔雀王彙報:“您不用擔心,雖然內髒有破裂,但不是關鍵部位,隻是失血過多,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他突然停住,好像意識到有什麼不對,轉過身看著一動不曾動過的孔雀王,突然衝了過去,將手放到他的脖頸處探試,猛然大叫:“快來人!快來人!馬上送包董去醫院,他中風了!”
包正搖晃著癱坐在地上,他一直在追蹤孔雀王發病的原因,他曾經做過無數假設,但沒有一種接近這裏的真相!那麼當時是公孫澤提出辭職嗎?為什麼Sherry會牽連到裏麵?為什麼孔雀王寧可殺了公孫澤也不願意放他走?監視器後麵報警的人究竟是誰?是誰把這份這樣關鍵的視頻文件放在了這個本來空無一物的備份文件夾裏?他是希望自己發現嗎?南楓居然也在裏麵,通過他向孔雀王說的話,明顯他與孔雀王的關係絕對不是醫生和病人那麼簡單!二樓那間密室怎麼會是ICU?什麼樣的家庭,需要在家裏設一間隨時可以搶救危重病人的世界最高端的ICU病房?
公孫澤,你究竟是誰?你到底瞞了我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