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著咖啡站起來，在辦公室裏轉了兩圈，突然問：“包董在的時候，如果他想看之前的錄像，應該是你來放吧？”Sherry點頭：“他很少看。但如果需要，是我這邊協調IT部門調出備份文件來放。”包正心中暗喜，表麵不動聲色地問：“如果我想看最近一次包董出席的高管會議，你可以調出來嗎？”Sherry說：“應該可以，我現在就安排IT部門。你什麼時候想看？”包正本想說“現在可以嗎”，但還是客氣地：“明天可以嗎？”Sherry記在本子上：“我馬上去安排。”臨走前，遞給包正一大疊的資料：“這是過去半年所有高管會議的會議紀要，請你參考。澤總交待，請你在本月內看完，如果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他可以幫你補充背景資料。”
潛台詞應該是：這是澤總給你安排的家庭作業！趕快看！這個月必須完成！不然公孫老師就不管批卷了！
看著那小山一般高的打印件，包正嘀咕道：“典型的工作狂！又傻又累的工作方式！”Sherry又遞過一疊文件：“這是請你簽字的文件，主要是一些合同和報告。”包正一看那密密麻麻的字，頭都大了，問：“之前是怎麼處理的？”Sherry回答：“之前是包董簽字。”包正提醒她：“如果包董不在呢？比如度假、休息或者就是不想來上班？”Sherry寬容地一笑，表示明白他的心理，嘴上還是回答得有板有眼：“特別重要的文件，會等待他回來再簽；通常的工作文件，會由澤總代簽。”
盡管包正之前沒有擔任過這麼高的管理職位，他也知道，簽字權代表一個人在企業裏事實上的權力和真正的影響力。比如在同一家企業，一個人名義上是總經理，但他最大的授權不過是五萬元以下的簽字權；另一個人可能不過是經理，但他的簽字權可能達到五十萬元，那麼這位經理在企業內部調動資源的能力絕對遠遠高於那位總經理！如果一個人可以代行董事長的簽字權，這意味著什麼？
Sherry看懂了他眼裏的意外和深思，卻沒有主動解釋——果然夠職業！包正一笑，主動問：“公孫澤擁有這種簽字權有多久了？或者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Sherry想都不用想：“我來時就是這樣的，我是三年前加入公司的。”那時，他才不過29歲！就可以在一家上市公司行使公司最高的、不受限的簽字權！他就算是才華過人，什麼樣的老板肯這樣授信於他？為什麼要這樣授信於他？
Sherry等了一會兒，問：“您還有什麼問題嗎？”包正搖頭一笑：“我的問題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孔雀集團成功核心的金鑰匙，到底在誰的手裏？隻可惜，把這樣一個問題拋給你，有失公允，所以我還是放你下班吧？”Sherry微笑道：“我安排好IT的事情就下班。你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電話我。按公司的要求，總裁助理需要24小時待命。”包正點頭：“謝謝！我盡量不在你有什麼關鍵約會或者等待什麼重要事情發生的關鍵時刻打擾你。”Sherry一笑：“謝謝。”轉身離去。
包正掏出那張名信片，在手裏輕輕地敲打著邊角，一邊沉思：吳天和公孫澤，誰是那個“他”呢？如果從之前孔雀王的倚重上，應該是公孫澤——那麼他就不該提出辭職；如果是吳天，明顯他的優勢在於忠誠，即隻能守業、而不是幫助自己運營和拓展，難道這是孔雀王暗示之後孔雀集團的發展策略嗎？
轉念一想：又或者，公孫澤的辭職真的是以退為進，在測試自己的誠意？但看他的表現，確實不像！他從來都沒有跟自己討論這個話題的興趣，甚至不給自己任何的機會去挽留，這應該不是一種“測試”的態度和手法……
至於那個“她”，是Sherry嗎？想到Sherry的明豔和坦然，成熟與溫婉，倒不失為一個老人家眼裏的良媳人選，但把她放到家庭的場景裏，她帶來的興趣肯定會比樂趣更大。並且……包正的腦海中浮現Sherry和公孫澤在一起的場景，這兩隻的關係明顯不像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