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在雲中(2 / 3)

我經常編故事,為他找各種借口。甚至在上課走神的時候,也常常想這個問題。

我於是對美女說:“是呀,挺悶的,但隨身東西都在行禮箱辦拖運了,忘拿了。”

北歐美女一笑,伸出凝脂般的手:“烏努?羅拉?威爾延姆斯托迪爾”,我猜這是她的北歐名字,但很難重複一遍,她一字一字在IPAD上劃給我看:“你可以叫羅拉,不過,我的中國朋友,給我取了個名字,叫婁蘭。

交談中,我知道,婁蘭是瑞典人。但她現在是麻省理工大學的計算機博士,正利用交流訪問的時間,進行世界旅行。冰島,也是她旅程的最後一站,遊遍了雷克雅未克,她會轉道飛回瑞典,在家中待一段時間後,再飛回美國。

我問她來中國都玩了什麼地方,她說,中國最美的地方不是北京也不是上海,是豐富的喀斯特地形,這種地形讓我想起計算機裏的一種拓撲算法,簡直美極了。而且,這些喀斯特岩石,都像活的一樣。”

我見過木榆疙瘩式的純種理工男,竊以為,除了擰螺絲,他們並無什麼高見。但這樣蘿莉的北歐美女,居然也這般不解風情,那就太遺憾了。那是足以讓我關閉談話的心扉的。

其實,我內心裏自然明白,這種口味的女孩子之少見,舉世難尋,她們才是真正地精彩。但我心中已有了另一人。

每個文科男,總是在遇見的一切美少女麵前,胡思亂想,人家才對你說半句話,你就已經在想著在如何擺脫這種虛構的關係了。這都是一廂情願的夢囈。

婁蘭把IPAD遞給我解悶,拿出相機,照起窗外的雲彩。

我在網上翻了翻學校幾位老師的微博,匿名罵了幾句,感到百無聊賴。突然,我發現係統桌麵有個程序圖標,譯成中文是“生命指征微計算係統β版”,好奇之下,點了進去。這應該是婁蘭自己設計的係統,因為我一進去,

logo就變成了婁蘭和一個亞裔模樣的美婦,坐在大學草地上聊天的場景,而且婁蘭笑得那樣燦爛。我瞥了一眼旁邊的婁蘭,心想,如果這老太太換成一個白種男青年,就再自然不過了,和一個中年女?有點煞風景,還有點突兀。

知道婁蘭是計算機博士,我對這個係統頗感好奇。輕點進去,裏麵是一幅標準的藍天白雲,下麵有一群三維的小羊在咩咩吃草,我數了數,一共59隻。而且撒歡撒得曆害。我差點被萌倒了,這算什麼?

那59隻羊突然有一隻歪著腦袋,做出沉思的表情。我盯著她看了幾秒,那隻羊仿佛有生命,也盯著我看了幾秒。

這時婁蘭也探過肩來,說:“沈,你發現什麼了嗎?”

我說:“這些羊倒是很可愛,可是……”

婁蘭輕拂金發:“這個係統,我可設計了兩年呢!沒日沒夜,你不覺得很可愛嗎?”

我想安慰她,就說:“確實,這美工水平是一流的,你看這羊,栩栩如生。這隻羊還探過頭來看那隻羊呢!”

婁蘭神秘一笑,並不答話。

這時,我注意到有兩隻若隱若現的羊,走到一邊,而且呈重疊狀。我問婁蘭,為什麼它們不是白色的,而且,它們鬼鬼祟祟,在做什麼?

婁蘭緊張起來,一把搶過IPAD,仔細盯著羊,隻見她額上的汗珠滾滾而下。

我趕緊扶住她:“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

我立刻解開安全帶,想舉手按鈴,呼喚空姐過來幫忙,婁蘭卻阻止了我。

“沈,你注意到這飛機上,一共有多少位乘客嗎?”

我想,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但為博美人一笑,我站起來,誇張地數起來。飛機其時才起飛不久,有些並未休息的乘客紛紛盯著我看。我想,他們一定在想:中國人素質真差,總喜歡這麼折騰。

我坐下,告訴婁蘭:連上兩位空姐,一共55人。

婁蘭說:不對,駕駛室裏還有機長和副駕,一共57人。

我茫然道:“那又如何?”

婁蘭指著電腦說:“你看,這隻羊像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