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程有些怔忪,他對上輩子的事情沒有絲毫概念,更無法想象,他想反駁肅景墨,卻又不知從何反駁,因為肅景墨說的話並沒有錯,世事無常,未來的事情他覃程無法預見,他不知道肅景墨什麼時候能離開這個大墓,什麼時候會像今夜一樣突然消失再也不出現,他也無法預見自己未來是不是會去尋找一個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朕......我隻是想讓你想清楚,你我不可能,而此刻更不是去談這......的時候。”
“我知道......”覃程低著頭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兩人的沉默更是讓這本就寂靜的大墓更添了一抹壓抑,好久,肅景墨才轉過身,走到石桌旁,鋪上白紙,拿起覃程上次留下的毛筆蘸了墨,憑著記憶開始描畫大緒皇陵所在之處。
“大緒皇陵以山為陵,鑿山而建,那一處山峰不高但連綿數百裏,曾稱為河段山,因其山峰橫跨汾河,汾河從河段山中斷流過,汾河以東河段山以南是大緒皇城中都所在。”
肅景墨一麵繪出當年的圖,一麵解釋道:“恐怕中都城早已毀滅,而那處山峰頗多,也不知你是否能找到。”
遠遠的,覃程望著已經不想再與他談論那事的肅景墨,搖了搖頭慢慢走近,望著肅景墨繪出的圖,覃程就確信了中都城應當就是平遙縣那處,而平遙最為引人注目的就是平遙古城,始建於西周宣王時期,明清時期慢慢完善達到鼎盛。
“那中都城是曾經周宣王所建城所在之處嗎?”
這話倒是引起了肅景墨的興趣,斜睨了覃程一眼,肅景墨笑問:“周宣王建的城還在?你不是所謂考古人嗎?連這也沒弄清?就我所知那城早就不複存在,春秋時晉國也並未在那兒建城,倒是秦時平陶縣是在那處,”
肅景墨這話倒是讓覃程有些尷尬,現在考察隻能大概估計當年的城市所在,有些東西也不是很肯定,說起來,這些東西他在肅景墨麵前說起來倒有點班門弄斧了。”
也知道覃程此刻尷尬,肅景墨笑了笑,繼續道:“不過,我大緒雖不在那兒,卻也不遠,你若是知道那處,定會好找這皇陵些。”
說著肅景墨繪出秦平陶縣位置,“大緒棄舊城於平陶以西二十裏外建了更大的新城命名中都城。北麵就是大緒皇陵所在。”
這圖繪得清晰,肅景墨甚至將大緒皇陵墓道所在方位大體標了出來,就連秦漢兩朝在平遙所建城位置也一並畫出,可以說這是一個極其準確的考古圖紙,就這一幅圖就足以讓國內任何一個田野考古學者發瘋!
覃程小心翼翼地拿起圖,目不轉睛的望著肅景墨所繪的皇陵所在位置,忍不住歎道:“誰能想到那處山嶺竟然藏了掩蓋了幾千年的秘密?!”
說著覃程小心地折好手中的圖紙,“你將墓道所在都告訴我,真的沒問題嗎?”
肅景墨望著覃程笑答:“過去了上千年,有點東西早就沒有必要在意了,而且若不告訴你,僅憑你一人之力怎能進那大墓?”想到這兒,肅景墨微微皺眉,“隻是,我隻知皇陵所在,標注的也僅僅隻是先皇們陵墓墓道口,之後皇帝的陵墓不知在何處,那肅景硯將我葬在千裏外的長安,他自己的陵墓說不準並不在皇陵。”
覃程搖了搖頭,凝視著肅景墨,“沒事,有這圖就夠了,到時候應該能找到些線索,應該要不了多久我就會離開西安去山西那邊。”
隻是覃程這話卻沒能讓肅景墨微皺的眉頭卻沒鬆開。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肅景墨望著覃程,輕歎了一口氣,“隻是我並不清楚先皇陵墓的機關設計,我這陵墓沒有防止盜墓的機關,但我父皇那陵墓卻是有的,而其餘帝王的陵寢我更是不知會不會如同我這般遍布惡鬼......你當萬分小心才是。”
覃程聽了肅景墨的話沒有回答,隻是一直望著肅景墨,直到肅景墨察覺他的視線看過來時,覃程才微微笑道:“你,這是在擔心我?”
肅景墨靜靜地望著說話的覃程,四目對視,他卻在覃程那滿目的笑意下第一個挪開了目光,旋身背對覃程,肅景墨右手習慣性的背在身後,緩緩往前走了幾步。
覃程看不見肅景墨的表情,隻聽到肅景墨和平時一樣帶笑的聲音慢慢吐出幾個字,“若是你死了,朕倒有些煩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