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慢慢黑下去的時候,阿平終於把成堆的垃圾分類整理完畢。
直了直生疼的腰,並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看著背後如假山般高的垃圾堆,阿平很難想像這些是自己一下午收拾出來的。
此刻,不遠處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正蹲在一堆破銅爛鐵前搗動著什麼。
阿平挺著要斷下來的腰,挪到那男子麵前,清了清嗓子,似乎有些緊張道:“老板,我今天的活忙完了。你看,工錢是不是該結了?”
那男子連瞅都沒瞅他一眼,不耐煩地道,“明天再結吧。今天沒零錢。”
“明天?”阿平有點為難道,“老板,明天我不想來了。”
“啥?”那男子突然轉過身來,對阿平吼道,“你當這是自己家啊,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走了,這些活誰幹?不來行,工資不給了,你看著辦吧。”
“老板,當時講好了的。工資日結,隨幹隨走。今天這錢你必需結。”聽老板這麼說,阿平也有點氣憤,聲音也大了起來。在這幹了快二十天了,到現在一分錢還沒見著呢,想想就火大。
阿平個子不高,腳還有點殘疾。所以,對老板的人身絕對構不成什麼危脅。但那男子心知自己理虧,也怕事情鬧大,嘴上雖是罵著,手卻極不情願的從懷裏掏出皺皺巴巴的幾張百元大鈔,扔在阿平麵前,罵罵咧咧地道,“媽的,一天才收拾這麼點玩意,也好意思要工錢。給你四百塊了,剩下的就當大爺我做善事了。拿了錢立馬滾蛋,別在這耽誤我發財。”
阿平彎腰將那四張老頭票撿了起來,心裏早已把那男子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
事先講好的,一天二十三,一共幹了十八天,應該是四百一十四塊錢。少給自己十四塊錢,卻好像讓自己占了他多少便宜一般,什麼人啊這是。
“明明是你少給了我十四塊錢,怎麼好像我欠你的?”阿平也不讓他,扯著嗓子喊道。
“就你就這樣的殘次品,誰會請你幹活。你個小B崽子懂個屁,你知道我得承擔多大的風險嗎。你******要是在這掛了,我還******得給你準備棺材板呢。我不是做善事是什麼?要不是我看你小子可憐,一天倒貼我一百塊錢我還得考慮考慮呢。”那男子仿佛受了什麼委屈似的,一臉有理走遍天下的樣子,指著阿平對周圍其它工人罵罵咧咧的說著。
阿平心知,能把大頭兒拿回來已經算是不錯的,當下也不跟他計較了。少那十四塊,自己也餓不死。當下,從垃圾堆裏翻騰半天,摸出一個塑料質地的變形金剛模樣的東西,道,“這個我拿走了。”
說著,也不等老板同意,直接走了。
老板占了十四塊錢的便宜,見阿平拿走的不過是一塊塑料玩具,想想就算能當成品賣,四五塊錢頂天了,也就沒吱聲。
玩具這東西,有錢的肯定不會從垃圾站買舊的,沒錢的更不會為孩子買這種東西。更何況,現在的孩子都跟寶兒似的,垃圾站的東西,誰敢給孩子玩啊。萬一染上什麼病啊的,連哭的地兒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