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挑眉,不著痕跡地將他打量了一番。雖說她終是輸了,可心裏卻還是挺高興的,因為難得能碰上這個一個厲害的對手。
眼前的白衣少年亦是對望著陸苑一,臉龐泛著微微的暖意,淡去了不少冷意。接著,隻聽見那他淡淡的語氣裏似打趣的道:“Peerless,怎麼這些年都過去了,你的賭術卻一點也沒長進呢?每一次都輸在這招上麵。”
那一刻,他如願的看到了陸苑一臉上的淺笑瞬間僵硬,取而代之的是震撼卻也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陸苑一聽見他如此的言語,突然瞪大了眼,好一會兒沒下文。她僵直的坐在那裏,放佛連靈魂也一並僵硬了。
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她才漸漸清醒了過來,很懷疑地看著他,明明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可她卻不敢獨自篤定,還在試探著詢問:“你是誰?”
“這世上的人都稱我為……天下妖蓮!”他的唇邊勾起淺淺的笑影,笑容一點一點擴大。他說得很輕,卻格外清晰,“但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在陸苑一一瞬也不瞬的注視之下,他一手扯下束著墨發的銀絲帶,一手撕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隨之,長及膝的漆黑的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泄了一身,微微抬起下頜,那張驚世絕豔的臉便完全顯露出來。
如畫的眉宇、淡漠如水的眸子、絕世的容顏,身若風中白蓮,潔淨怡然依舊。
爾後,他嘴角的笑影終究幻化為傾國傾城的弧度,“煙、燼!”
是夜酉時,皇宮內院。
西邊的天空尚有煙霞漫天,殘陽如血。
愜意的晚風中,璽沉淵抱著酒瓶搖搖晃晃地從掖庭宮走出,然後走到了掖庭宮後的桃花園裏。
這個桃花園是很多年前他的父皇特意為她母後建造的,園子倒是不算小,裏麵差不多栽種了上萬棵的桃樹,桃樹下還鋪設著小溪,清溪裏水聲潺潺。
然而,此際的桃花園裏,桃紅已經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有一大片的枯枝爛葉。
璽沉淵迷茫的望著眼前的場景,那樣子看上去像是已經喝得半醉了,衣衫有些淩亂,兩眼還帶著些微朦朧的醉意。
其實,這裏就是他和安卉初次相遇的地方……
想起自己心愛的女子,他輕輕嗬出一口悶氣,心裏的落寞在此時此刻仿佛被周圍的景致和氣氛所催化,越發地悲戚難耐。
他緩緩的走向桃花園深處,在一棵靠近溪水的桃樹下席地而坐。
他一手伸進涼幽幽的溪水裏撥弄著飄浮的落葉,一手舉著酒瓶,一仰頭,他飲盡了瓶中香醇的酒,那微醺的味道瞬間便燒辣了喉頭,也喚醒了那一直以來藏在心裏的諸多情緒。
他的酒量一直是很不錯的,而很多時候,在他看來,自斟自飲,淺嚐獨酌未嚐不是一種消遣。
不過,也僅隻是消遣。
此時,他卻沒了那消遣的心,隻恨自己酒量太好,竟然不能“一醉解千愁”,反倒平白印證了“舉杯消愁愁更愁”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