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願賭服輸,此前你可是親口說的要殺要剮隨我便,你既然已經輸得徹底了,就該毫無意見的兌現你的承諾。我由著你選擇已是給足了你天大的麵子,你不知好歹也罷,竟然反而要加害於我。”
眼中凜然掠過一道光芒,陸苑一幽幽的聲音兀自沉著而鎮靜,一字一頓,敲金斷玉一般,柔和的容顏裏因此有了抹肅殺的意味,淡然的語調,卻偏偏衍生出足夠讓人畏懼三分的寒意。
頓了頓,她斂下眉目,冷笑一聲,目光閃爍,口吻輕柔徐緩,黑眸明亮得令人有點不安:“像你這種居心不良心思歹毒之人,我若還放過你,便實在是天理難容。”
她話音剛落,一抹殺氣便已經籠罩於整個酒樓之中。
一時之間,氣氛極其緊張,周遭靜得連酒樓橫梁上拂過的風聲也清晰可聞,無聲的氣流仿似也凝滯了,一圈一圈無形地緊縮著,令人呼吸困難,幾欲窒息。
這下子,梁碧茵是真的不敢再動,也不敢出聲了。她咬緊牙,恨恨地閉上眼,等著陸苑一動手,可那些怨恨的念頭卻仍是不甘的壓在心底。
陸苑一緩緩的拾起匕首,錚亮的銀光一閃,正打算要下手時,慕景知低沉而冷酷的聲音突然響起。
“陸苑一。”慕景知直直地看著陸苑一,示意她收斂一些。原本極為不客氣地嚴厲言辭到了最後卻輕柔了起來:“得饒人處且饒人。”
“得饒人處且饒人?”陸苑一極慢地重複了一遍,瞥了他一眼,突然就扯出了毫無笑意的一笑,“景王,這話你好像說反了吧?”
雖然帶笑,可是她麵色仍是有些凜然,仿佛一尊難以看穿的泥塑,眉間那極深的褶皺瞬間開成了一朵帶著惡意的笑花:“從我和碧茵郡主見麵的第一刻起,她便處處針對於我,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她卻不知半點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屢屢前來挑釁。”
“以前,她是覺得我陸苑一軟弱好欺,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鉗製於我。此刻,我隻是做及本身該有的防衛,維護自身的權益,卻反倒成了我的不是。卻不知這是何道理?況且,在比試之前我們便已言明清楚各方的條件,碧茵郡主違背不說,還想加害於我。難道說,在景王的心底,碧茵郡主的命是命,我陸苑一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隨著那一個又一個字從唇縫裏擠出,她原本甚為輕慢的語氣越來越淩厲起來,到了最後,她臉上開始染上了一層寒意十足的冰冷,就連那最後的質問也尖銳得不可思議。
在梁碧茵對她下殺手之後,竟然還讓她就此輕易的放過她,這世上會有此等便宜的事情麼?
慕景知輕輕翕動的嘴唇,終是有些無言以對。便隻能忍耐地將那已經到了喉頭的悶氣給硬生生咽回去,胸口內似乎浸透了冰塊,隨著她一字一句清晰的質問而尖銳地疼痛著。
爾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陸苑一的唇邊染上了一縷微乎其微的冷笑,垂下頭,掩住眼眸中一閃而逝的光芒,意有所指:“對了。按照此前我與景王的賭約,景王若輸了便要娶碧茵郡主為妻,此刻,景王如此維護她,莫不是已經把她當做景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