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雖然輕柔而堅定,卻也一針見血磐石一般沉沉壓向眾人,在這靜謐的大堂中,顯得尤為清晰。
柳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又是一陣青,許是沒想到趙氏會被扯進來,還倒戈相向,讓自己無端陷入了囹圄之中,反倒陷入了被動,被人就這麼打壓無力還擊。
陸苑一忽地斂了所有的笑意,略略擰眉,清幽淺淡的雙瞳瞥向柳氏時,平添了一份如冰的冷凝:“三姨娘,你今日可是不止一次的冒犯我哦,是不是也該受些懲罰啊?”
柳氏咬牙切齒地瞪著她,麵色鐵青的說不出話來,習慣性的摳了摳椅凳上的木把手,全然沒有發現,那木把手上已經滿是她指甲劃傷的痕跡。
見她冷眉冷眼不說話,陸苑一這才慢條斯理地走向堂上,眸中的高深莫測鬱結為山雨欲來前的陰霾,一寸一寸席卷散布開來。
她別有深意地笑著,連連搖頭,淩厲的眼一眨也不眨的望著柳氏,極慢地從唇縫裏擠出駭人心魄的一句話:“我好像記得,按照本國律令來說像你這種以下犯上且不知悔改的人,似乎是要施以杖刑的?”
“你!”柳氏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打算,被她話語中的“杖刑”二字給氣得不斷哆嗦,那漲得紫紅的臉一下子呈現出驚駭的表情,就連虛張聲勢的威脅也變得有些勉強:“你敢?!”
施以杖刑,別說她一個婦人,就算是硬漢也忍受不了,倘若那厚實的板子要是照著她的後腰狠狠地打了下去,隻怕是非死即殘啊,更何況她如今還懷有身孕。
“我為什麼不敢?”陸苑一不慌不忙的開口,唇邊蓄出了一絲極淺的笑紋,玩味的語氣中暗藏危險。
她微微眯著眼,眸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彙聚,蓄積成了一種令人看不透的深邃,甚至還淺淺感慨:“有罪當罰,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柳氏意識到她的意圖,又思及剛才陸苑一對慧慈師太下手時的狠辣,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可還是鼓起勇氣怒目而視:“你不能對我下手!”
這一刻,她真的開始怕了,那狹長漆黑的眼眸讓臉顯得了更加慘白,就連腮邊也染上了一抹淒厲的嫣紅:“我肚子裏可還懷著孩子!”
想起這根救命稻草,她可憐巴巴地側頭望著旁邊的陸文衝救命,卻發現陸文衝正微微垂首,看也沒看她一眼。
見此,柳氏神色愀然一變,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洶湧浪潮,就連牙床也不自覺地格格作響。
“也對!”聽到她的如此一說,陸苑一挑眉點頭附和,睫毛細密地覆蓋出了一片淺淡的陰影,勾勒在麵容的深處,玩味的語氣中暗藏深意:“你肚子裏如今懷著的是相爺的種,說不定還是個男丁,這可是相府的希望,一旦這孩子出了什麼意外,相爺有可能就斷子絕孫了,這種得不償失的事情看來是萬萬做不得的!”